九十五 日常（二）

这时雪拆拆突然对着门外低吼，两人对视一眼，白陌寒摸枪起身，安医生已经抄起了墙角的猎枪。拉开门才发现，是那只二哈首领带着狼群蹲在雪地里，见了他们就放下嘴里的野兔，对着雪拆拆摇尾巴。

“看来是来送礼的。”安医生放下猎枪，笑着推了白陌寒一把，“去收下，正好今晚加菜。”

白陌寒刚走过去，雪拆拆就兴奋地扑进狼群，和首领狼互相舔着脸打闹。安医生靠在门框上，看着白陌寒弯腰捡野兔的背影，忽然道：“明天我跟你去检查西边的瞭望塔吧，听说那里能看见极光。”

白陌寒回头时，正撞见对方镜片后一闪而过的笑意，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光。他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雪拆拆立刻跟在他身后，尾巴扫过他的手背，带着安医生围巾上残留的温度。

石屋里，安医生已经把野兔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白陌寒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看了眼正在给雪拆拆梳毛的安医生，忽然觉得这无限流世界里的风雪，好像都被挡在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外。

篝火噼啪作响，把两人一狗的影子投在石墙上，忽明忽暗。安医生正用树枝拨弄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雪拆拆蹲在旁边，口水差点滴在火堆里，被白陌寒伸手按住了脑袋。

“说起来，”白陌寒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枪握把，“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上次见你处理线路板的手法，可不像是普通医生。”

安医生拨火的动作顿了顿，镜片反射着火光，看不清表情。过了会儿，他才慢悠悠道：“边境要塞待腻了，想找个清净地方。”

白陌寒挑眉：“要塞的条件总比这破哨站强吧？至少有恒温病房，不用天天闻柴火味。”

“那地方规矩太多。”安医生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他时忽然笑了笑，“而且，我听说了些事。”

“嗯？”白陌寒咬着肉，抬眼看他。

“圣堂公会有个叫白陌寒的新人，”安医生的声音混在风雪声里，轻得像片雪花，“独独不被童话镇喜欢，天降横祸掉在了雪原里，还选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哨站。”

白陌寒的动作僵住了：“你怎么——”

“我在要塞的档案室待过。”安医生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看见你的档案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放着要塞的精英小队不去，非要来守块破石头，倒像是我认识的那种……认死理的人。”

雪拆拆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用脑袋蹭了蹭白陌寒的膝盖。他这才回过神，发现手里的兔腿都凉了。安医生已经把另一条兔腿塞进雪拆拆嘴里，正低头用小刀剔着骨头上的肉丝，侧脸在火光里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总板着脸的医生。

“所以你是特意来的？”白陌寒的声音有点干。

“算吧。”安医生抬眼，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会放着阳关道不走，偏要来这风雪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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