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仪万没料到,大长公主口中那位医术卓绝、曾于街头救了她性命的娘子,竟是自己当初救下的沈莞。
沈莞医术精湛,性情又温厚,岳凝素来喜欢,便特意请她来为大长公主诊病。
此刻李佩仪望着帐中为大长公主施针的沈莞,心头疑窦丛生。
药王谷远在千里之外,纵使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需两月光阴,她怎会骤然出现在荆州?
这女子身上,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谜。
沈莞执针的手微微一顿,心中亦是波澜暗涌。
那日不过是随口编了个去药王谷的谎话,何曾想竟会在此处与李佩仪重逢,一时间竟有些忐忑。
李佩仪:“秦九娘子好针法。”
待为大长公主施完针,李佩仪缓步上前,语气听似随意,眼底却藏着几分探究。
李佩仪:“只是几日前听秦九娘子说要往药王谷去,怎的转道来了荆州?”
岳凝:“佩仪,你们相识?”
“佩仪”二字入耳,沈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
李佩仪?竟是那位大周第一女官,提点刑狱司的女史李佩仪?
传闻中她是铁面阎罗,断案时从不徇私,贵胄犯法与庶民同罪,金銮殿上敢直言进谏,刑狱牢里能辨冤屈,一介女子在男人堆里挣出一片天地,百姓皆呼“李青天”。
便是父亲沈毅在世时,也常对她赞不绝口,称其为“女子中的麟凤”。
沈莞定了定神,敛衽一礼,声音里浸着难掩的敬慕。
沈莞:“当日若非李大人出手相救,秦莞早已葬身鱼腹,哪还能站在这里。”
岳凝恍然大悟,笑着点头。
岳凝:“原来是这样。”
沈莞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温缓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怅然。
沈莞:“那日与大人别后,原是打算往药王谷去的。”
沈莞:“只是行至半途,望着前路漫漫,忽然就悟了,那谷里虽养我长大,终究不是根。”
沈莞:“家父这些年在外奔波,我与秦府亲族久未往来,说起来竟有些生疏。”
沈莞:“可再如何,血脉总是斩不断的。”
沈莞:“想着父亲刚去,这世间只剩我一人,倒不如回荆州寻寻他们,好歹也算有个去处。”
大长公主在榻上听得真切,此刻由侍女扶着,缓缓靠在软枕上,看向李佩仪时,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几分打趣:“佩仪啊,我说你这双眼睛,怕是断案断得太精了,如今看谁都像藏着案子。秦九娘子这般温厚人,说话行事坦荡,难不成还能是歹人?”
李佩仪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抬手理了理衣袖,算是默认了大长公主的话。
大长公主歇了口气,目光落在沈莞身上,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秦九娘子莫怪,佩仪就是这般,眼里容不得半点含糊。不过也亏得她这份较真,认理不认人,才保了大周这么多年的法纪清明,百姓才能安稳度日。”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漾开笑意,语气也轻快了几分:“说起来,我那孙儿岳稼,过几日就要娶亲了。秦九娘子若是不嫌弃,到时记得来喝杯喜酒如何?也热闹热闹。”
沈莞:“多谢大长公主美意,只是家父新丧未满三月,于礼不合,怕是会冲撞了喜事……”
“什么合不合的。”大长公主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将门世家的爽朗,“我们安阳侯府是拿刀枪拼出来的家世,不兴那些酸文假醋的讲究。你救了我的命,便是安阳侯府的贵客。再说了,红白喜事本就是人间常情,冲什么?我看啊,倒是你这一身好医术,该留下来给我们添点喜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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