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景捏着那块梅花酥,指尖触到酥饼边缘的温热,倒愣了愣。他原以为沈清欢会像其他店家那样,忙着奉承讨好,或是故作清高推拒,没料到竟是这样干脆的递过来,眼神里干干净净,没半分算计。
他挑了挑眉,将梅花酥凑到鼻尖闻了闻。清甜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黄油味,不像宫里那些精致点心带着股腻人的甜香,倒像是春日里刚摘的花蜜,清清爽爽的。
“这玩意儿,当真值得那些酸儒抢破头?” 他故意扬高了声音,嘴上不饶人,却还是咬了一小口。
酥皮在舌尖瞬间化开,层层叠叠的酥松裹着清甜的豆沙馅,甜得恰到好处,一点不齁。萧逸景眼睛亮了亮——他自小在锦衣玉食里长大,什么珍馐没尝过,却被这一口朴实的酥饼勾得舌尖发麻,竟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沈清欢没接他的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点极淡的笑意,像看着个贪吃的孩童。
“啧,也就那样。” 萧逸景咽下最后一口,抹了抹嘴角的酥渣,偏要嘴硬,“比御膳房的差远了。” 话虽如此,却把空了的碟子往沈清欢面前推了推,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清欢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转身去后厨又拿了一碟来。这次的梅花酥还带着刚出炉的热气,酥皮上撒了层细细的白糖,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公子慢用。”
萧逸景也不客气,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问:“你这茶馆就你一个人?”
“嗯。” 沈清欢应着,开始收拾案上的琴弦,指尖拂过弦身,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一个人忙得过来?” 萧逸景瞥了眼后厨的方向,“连个跑堂的都没有?”
“熟客们都体谅,忙时自便,闲时才需招呼。” 沈清欢的声音很轻,混着窗外的风声,竟有种奇异的安宁,“况且……我也喜静。”
萧逸景这才注意到,这茶馆虽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墙角的竹篮里叠着干净的茶巾,柜台上的算盘珠子亮得发光,连琴案下的炭火盆,都扫得干干净净,不见半点灰烬。这沈清欢看着清瘦,倒不是个娇气的。
他忽然想起随从说的话——“沈掌柜原是江南来的,孤身一人,三年前盘下这铺子,硬生生撑到现在”。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喜静?我看你是穷得雇不起人吧。”
沈清欢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声道:“或许吧。”
这声“或许”,不卑不亢,倒让萧逸景觉得自己失了言。他干咳两声,拿起案上的茶盏猛灌了一口,却被烫得“嘶”了一声,引得沈清欢回过头来,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慢点喝。” 沈清欢走过来,拿起茶壶往他杯里兑了点凉水,“刚沏的,烫。”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萧逸景的手背,微凉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各自收回手。萧逸景的耳尖莫名地发烫,他别过脸,假装看墙上的字画,心跳却快了半拍。
“你这字……” 他指着墙上那幅“心远地自偏”,想岔开话题,“笔锋太软,没力气。”
沈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他昨夜随手写的,笔锋里确实藏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漂泊气。他没辩解,只是道:“公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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