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更合适。”沈清欢放下手里的布条,萧逸景的手腕已经包扎好,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凸起的布条,“耶律烈见过赵奎,见过银甲卫旧部,却未必认得‘沈清欢’——一个开兵器铺的掌柜,混进质子府的宴客里,不容易引起怀疑。”
“可影阁阁主认得你。”萧逸景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点急,“十年前那场灭门案,阁主就在场,他见过‘沈清辞’的脸。”
沈清欢笑了笑,抽回手,拿起案上的眉笔,蘸了点阿芸调的深色膏子,往自己眼角画了道浅疤——是模仿陈武脸上的旧伤,位置却更隐蔽些。“这样呢?”他抬眼看萧逸景,眼角的疤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添了几分江湖气,倒真不像那个温润的沈掌柜了。
萧逸景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块玉佩,塞进他手里。玉是暖白色的,刻着只展翅的鹤,是镇国公府的信物:“若被盘查,就说你是替我爹送贺礼的——耶律烈昨日派人给我爹送了帖子,邀他赴宴,我爹推病没去。”
沈清砚突然跑出去,片刻后抱着件玄色锦袍回来,往沈清欢身上一披:“这是我藏在密道里的银甲卫统领袍,外面罩件锦袍,既像个赴宴的贵公子,真要动手,脱了外层就能……”
“傻小子。”沈清欢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锦袍拢紧些,“我是去探消息,不是去打架。”他看向陈武,“账册和雪莲收好,等秦峰回来,让他悄悄呈给陛下的近侍——别经过吏部,耶律烈在吏部安了人。”
正说着,阿芸端着药碗进来,看见沈清欢眼角的疤,手顿了顿:“苏谷主清晨让人送了瓶药膏来,说‘疤能乱形,却掩不住气息,抹点这个,能遮住你身上的茶味’。”她把药瓶递过来,瓷瓶小巧,塞在袖袋里正合适,“还有,她留了句话,说‘质子府的宴,有北狄巫医在,小心他们的熏香’。”
沈清欢接过药瓶,拧开盖子闻了闻,是淡淡的松烟味,混着点药草的苦,确实能压过他常年煮茶染上的草木香。“她倒是消息灵通。”他笑着把药瓶揣进袖袋,忽然想起昨夜苏晚在城西影阁据点的话——她要一笔一笔算沈家的债,看来她的“算账”,是要亲自盯着这场宴了。
午时刚过,沈清欢就骑着萧逸景的白马,往城南质子府去。街道两旁的积雪还没化尽,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眼睛疼。路过老槐树时,他看见树下拴着匹枣红马,马鞍上搭着件灰布斗篷,角上绣着株紫藤——是苏晚的药庐标记。
他勒住马,刚要开口,斗篷下就探出张脸,不是苏晚,是她的弟子,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捧着个食盒:“谷主说,让您把这个带去宴上,里面是‘解酒汤’,实则能解北狄巫医的迷香。”少年的声音很轻,像怕被人听见,“她还说,若看到穿墨色锦袍、戴玉扳指的人,离远点——那是影阁阁主,左手心有块月牙形的疤。”
沈清欢接过食盒,指尖触到盒底的温热——里面果然是汤。他看着少年翻身上马,枣红马“嘶”地叫了一声,拐进旁边的小巷,很快就没了影。
质子府的朱漆大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沈清欢递上萧逸景给的帖子,门房打量了他两眼,目光在他眼角的疤上停了停,才弯腰引路。府里的庭院极阔,种着些北狄特有的沙棘树,枝头挂着红得发亮的果子,树下站着几个穿胡服的侍女,正用银壶往石槽里倒酒,酒香里混着股奇异的甜香——苏晚说的“熏香”,大约就是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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