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爬上承安堂的熔炉时,两百副连弩已整整齐齐码在院中。沈清砚抱着最后一把弩机,指腹蹭过冰冷的铁棱,忽然打了个哈欠——昨夜他跟着工匠们捶铁,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却笑得亮堂:“哥,你看这机括,比上次的滑顺多了,秦峰肯定夸我。”
沈清欢正往弩箭上抹桐油,闻言抬头笑了笑:“是陈武教你的淬火法子好吧?”他将抹好的箭簇递给萧逸景,“让亲兵们分两批送,你带一队走官道,我绕小路去西大营,避开萧明远的眼线。”
萧逸景接过箭簇,指尖触到他指节的薄茧——是连夜赶工磨出来的,不由攥紧了些:“小路有积雪,我陪你走。”
“你得盯着承安堂。”沈清欢抽出他手里的箭,塞进箭囊,“萧明远丢了图纸,定会再来找事,你在,清砚和工匠们才稳妥。”他顿了顿,从袖袋里摸出那枚“萧”字玉佩,塞进萧逸景掌心,“这个你收着,比在我这儿安全。”
萧逸景的指尖蜷了蜷,将玉佩攥得发烫,终是点了点头:“到了西大营,让秦峰给我传个信,就说……柳芽拌好了,等着你来吃。”
沈清砚在旁听得撇嘴,却默默往沈清欢的行囊里塞了包蜂蜜:“路上冲茶喝,比阿芸的药甜。”
送弩箭的队伍分两路出发时,沈清欢特意看了眼天边——云层压得很低,像要落雪的样子。他骑着匹老马,走在覆雪的小路上,箭囊撞着马鞍,发出规律的轻响,倒像在给这寂静的清晨打拍子。
行至半途,路旁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个人影,披着件灰斗篷,正是苏晚的那个小徒弟。少年手里举着个药罐,气喘吁吁地喊:“沈掌柜!谷主说……北狄用的箭簇有毒,不是腐骨散,是‘牵机引’,中者筋脉会像被丝线勒住,越动越痛,只有这罐‘解丝汤’能解!”
沈清欢接过药罐,触手温热,罐口飘出的药香里混着点杏仁味,和苏晚的迷魂散气息相似,却更醇厚些。“替我谢她。”他看着少年又钻进树林,忽然想起昨夜苏晚托人送来的信,只写了“萧明远府里有北狄巫医”,字迹娟秀,尾端画着片小小的柳叶。
西大营的辕门比禁军大营热闹得多。秦峰正站在营门口等他,甲胄上还沾着霜,看见沈清欢,老远就喊:“可算来了!昨夜又折了三个弟兄,都是中了那鬼箭簇的毒!”
沈清欢跟着他往帐内走,营里的士兵们正围着连弩打转,有个年轻兵卒试着扳动机括,箭簇“嗖”地钉在靶心,引得一片喝彩。
“这毒确实邪门。”秦峰掀开帐帘,里面躺着个受伤的士兵,腿上的伤口泛着青黑,正不住地抽搐,“军医束手无策,说从未见过这种毒。”
沈清欢打开药罐,倒出些“解丝汤”,用银勺喂进士兵嘴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士兵的抽搐就停了,呼吸也平稳了些。
“神了!”秦峰眼睛一亮,“苏谷主真是……”
话没说完,帐外突然传来喧哗。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手里举着支箭:“秦校尉!北狄又来挑战了!这次……这次他们举着面旗子,上面画着个‘沈’字!”
沈清欢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冲出帐外,果然看见营外的雪地上,北狄骑兵举着面黑旗,旗中央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沈”字,像用血写的。
“是萧明远的主意。”秦峰的声音带着怒意,“他想让北狄以为你通敌,再借陛下的手除了你!”
悦心斋记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