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回到京城时,正是暮春。悦心斋的檐角挂着新串的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像在数着归人的脚步。他刚走到巷口,就看见萧逸景站在青石板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看见他,眼里的光瞬间亮了,像两簇被点燃的星火。
“回来了?”萧逸景走上前,伸手替他摘了斗笠,指尖触到他耳后的薄汗,“江南的路不好走吧?清砚天天趴在门口数船,说‘哥再不来,茶都要炒成炭了’。”
沈清欢把密信递给他,指尖还带着江南的湿气:“萧明远藏在北狄王的左营,手里有三千影阁残部,想借北狄的骑兵南下,说是要‘血洗京城,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萧逸景展开信纸,眉头随着字迹皱起,看到“五月初三,借黄河渡口突袭”时,指尖猛地攥紧:“还有半个月。”他抬头看向沈清欢,忽然笑了,“正好,秦峰说想在五月初三办婚礼,倒要让萧明远看看,他搅得动乱世,却挡不住咱们过日子。”
沈清欢的耳尖有点烫,刚要说话,就被冲出来的清砚抱住胳膊。少年手里举着个烧焦的茶饼,脸上沾着炭灰,笑得像只偷吃到蜜的猫:“哥!你看我新炒的茶!陈武说……说比上次的能咽了!”
“进步很大。”沈清欢揉了揉他的头发,瞥见他身后的阿芸,正拎着药箱往这边走,药箱上系着块新绣的蔷薇帕子,是秦峰的样式。
“秦峰呢?”沈清欢问。
“在西大营点兵。”阿芸的声音很轻,眼角却带着笑意,“他说要在黄河渡口设伏,让萧明远有来无回。还让我给你带这个。”她递过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江南湿气重,煮水泡泡脚,能去去寒。”
沈清欢接过艾草时,触到她指尖的薄茧——是连夜缝嫁衣磨的。他想起秦峰在船上说的“求陛下赐婚”,忍不住打趣:“嫁衣绣好了?”
阿芸的脸瞬间红透,往巷口退了两步:“我……我去看看清砚的茶锅。”转身时,帕子从药箱上滑下来,被沈清欢接住,帕子角落绣着个小小的“秦”字,针脚密得像藏着说不完的话。
萧逸景凑过来看,忽然低笑:“陈武说得对,这俩确实该正大光明了,再藏着,帕子都要绣满字了。”他把密信往沈清欢手里塞了塞,“周御史在御史台等着,说要联名上奏,让陛下派秦峰为先锋,去黄河渡口守着。”
御史台的檀木香混着墨味,周明远正对着地图圈圈点点,见他们进来,推过杯热茶:“萧明远的骑兵擅长夜袭,秦峰的长戟正好克制,再让苏晚带药庐弟子去后援,以防他们用毒。”他指尖点在黄河渡口的位置,“这里有处废弃的烽火台,是当年沈家兵工厂的暗哨,清欢你该认得,让秦峰在那设伏,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清欢的指尖落在烽火台的标记上,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烽火台的暗道能通兵工厂”,抬头看向萧逸景:“或许……可以用兵工厂的旧兵器?陈武说还有些连弩没送往前线。”
“好主意。”萧逸景的指尖与他在地图上相触,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我去承安堂找陈武,你留在这和周御史拟奏折,咱们兵分两路。”
走出御史台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阿芸站在街角的老槐树下,手里举着件玄色披风,看见秦峰从西大营的方向走来,立刻迎上去,把披风往他肩上裹:“刚从你府里取的,你娘说这披风挡箭,让你一定带着。”
秦峰的脸有点红,笨拙地按住披风系带:“我娘……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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