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堂的药柜前,阿芸正低头核对着药材清单,指尖划过“薄荷”“金银花”时,忽然顿住——数量比账本上少了两斤,墨迹还新鲜,像是刚被人改的。“秦峰,你是不是又拿药材给贫民巷的孩子了?”她回头时,正撞见秦峰往药箱里塞艾草,玄色铠甲的缝隙里还沾着点泥,显然刚从巷口回来。
秦峰的耳尖红了,挠挠头:“那几个娃咳嗽得厉害,平安茶里多放了把艾草,想着……想着账房先生那边我去说。”他往阿芸手里塞了块杏仁糕,是今早路过悦心斋买的,“清欢掌柜说这糕里加了新采的春茶,你尝尝,比上次的甜。”
阿芸没接糕,反而指着账本上的涂改痕迹:“李账房昨天才说‘药材不能私动’,你这一改,她又要拿着算盘跟你吵。”话虽这么说,却拿起笔,在“备注”栏里写了行小字:“赠贫民巷,记公账”,字迹娟秀,正好盖住秦峰的涂改。
正说着,陈武扛着捆药材进来,肩上的麻袋蹭到了柜台,掉出颗野山参,滚到账房桌下。“清欢掌柜让送的‘老山参’,给周老大人补身子的!”他刚要弯腰去捡,就被只素白的手抢了先——账房先生李青黛捏着参须站起来,青布裙沾着点墨,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陈武!这参账上没记,哪来的?是不是又私自在山里挖的?”
陈武的脸瞬间涨红:“我……我在后山采的,没花药坊的钱!”他伸手去抢参,却被李青黛躲开,她把参往柜台上一放,拿出账本翻得哗哗响:“采的也得入账!承安堂的规矩,一针一线都要记,你当是你家后院?”
秦峰和阿芸在旁边看得直笑。李青黛是上个月来的账房,山西人,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性子泼辣,偏陈武是个“糙汉”,俩人为了“药材该不该算损耗”“账本能不能用草纸”吵了八回,每次都以陈武挠头认输收场。
“行了,这参算我捐的。”沈清欢拎着药箱走进来,身后跟着萧逸景,手里捧着刚煎好的平安茶,茶香漫过柜台,“周老大人说贫民巷的风寒快好了,让咱们备些‘祛瘟香囊’,分发给街坊。”他瞥见李青黛手里的账本,忽然笑了,“陈武上次帮你修的算盘,还好用吗?”
李青黛的耳尖红了,低头拨弄着算盘珠:“……还行。”她忽然从抽屉里拿出包糖,往陈武手里塞了块,“给你的,上次你说山里采参嘴苦。”糖纸是油纸做的,画着株山参,显然是她自己剪的。
陈武的脸更红了,把糖往嘴里一扔,含糊不清地说:“我去煎药!”转身时撞到药桶,发出“哐当”一声,惹得李青黛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
阿芸看着这俩人,悄悄碰了碰秦峰的胳膊:“你看他们,像不像咱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秦峰总觉得她是“沈家旧人”,处处透着客气,直到那次为护她受伤,才敢说句“我护你,因为你是阿芸”。
秦峰的指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蹭过她的指腹:“不像。”他低头时,铠甲的金属片轻碰着她的发簪,“咱们俩从没吵过架,比他们甜。”
萧逸景正帮沈清欢往香囊里装药材,听见这话,故意咳嗽两声:“某些人当年为了‘该不该查密道’,在悦心斋吵到半夜,把清砚的茶都吵凉了,还好意思说没吵过?”他往沈清欢手里塞了个香囊,绣着并蒂莲,是阿芸新做的,“给你的,挂在琴上,驱虫。”
沈清欢接过香囊,指尖拂过莲瓣,忽然想起昨夜萧逸景在灯下缝香囊,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极认真,说“别人做的不如我亲手缝的,带着我的心意”。他刚要说话,就见李青黛举着账本过来,对着陈武喊:“陈武!这‘当归’的价钱算错了,多记了十文,你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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