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从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信纸边缘磨得发毛,显见是揣了许久,上面只有八个字:“雪夜将至,速归。”
雪夜?朕冷笑一声。南宫雪的母妃早逝,她自幼跟着父妃柳郎长大,最听柳郎的话。这“雪夜”,定是柳郎与镇北侯约定的暗号——想来是打算借秋猎动手,让镇北侯在外围策应。
“你母亲让你回去?”朕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火苗舔舐着字迹,很快卷成灰烬,“她许了你什么?是让你借秋猎的机会,在朕的马车上动手,还是想让你拿着镇北侯的兵符,换你父君回北疆?”
沈清辞猛地抬头,浅褐色的瞳孔里掀起惊涛骇浪,像被戳中了心事。“陛下……”
“你父君身子弱,去年冬病得下不了床,镇北侯却不许他回京医治,只说‘北疆男子,当随妻守边’。”朕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她拿你父君的性命要挟你,你便打算从了?”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喉结滚了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很久,久到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才听见他低哑的声音:“臣……臣不会负陛下。”
“最好是这样。”朕转身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三日后秋猎,穿劲装。朕知道你会射箭——镇北侯的儿子,不可能连弓都拉不开。”
他望着朕的背影,忽然低声道:“陛下就不怕……臣反戈一击?”
朕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月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那双总是蒙着薄冰的眼睛里,竟有了几分灼热的光,像北疆雪地里燃起的篝火。
“你若反,”朕笑了笑,凤钗上的明珠在夜色里闪了闪,“朕就亲手斩了你。但你若护朕周全,朕便许你父君回京,在江南置一处宅院,养花种竹,再不必受北疆的风寒。”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低下头,声音里带着点释然,又带着点决绝:“臣……遵旨。”
回到养心殿时,南宫景正候在殿外,铠甲上还沾着风尘。他手里拿着份密报,见了朕便迎上来:“姐,萧策在祈福台西侧的密道里,搜出了二十副羽林卫的铠甲——南宫雪是想让她的人假扮禁军,混进秋猎场。”
朕接过密报,上面画着密道的地形图,出口正好对着朕的观礼台。“萧策呢?”
“他带着人守在密道入口,说要亲手拿住带头的。”南宫景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兴奋,“对了,苏文彦刚才送来一叠诗,说是替陛下整理了‘安邦策’,里面夹着张纸条,写着‘丞相府的账房里,有柳郎贪墨的账本’。”
朕翻开那叠诗,最底下果然压着张纸条,字迹温软,却在“账房”二字下画了三个圈。苏文彦看着温吞,心思倒细——他母亲是丞相,掌管文官考核,柳郎的账房若真有猫腻,定瞒不过相府的眼线。
“林砚呢?”朕想起那个总低着头的少年,手里总攥着本账册。
“他在账房里待了一下午,说是查出吏部去年的官员调动里,有七个是柳郎的远亲,都安插在要害部门。”南宫景递过一本账册,“这是他抄的名单,笔迹跟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写了三页。”
朕翻着账册,指尖划过那些名字,忽然觉得掌心的凤印不再冰凉。南凤朝以女为尊,男子多被当作“内室人”,可这深宫里的七个男子,却各有各的锋芒——谢临舟的星象图,沈清辞的隐忍,萧策的勇猛,苏文彦的细致,林砚的缜密……他们像七颗星,虽不如日月耀眼,却在各自的轨道上,默默护着朕这颗“紫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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