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红得像一团团燃着的火。苏文彦扶着腰站在廊下,看林硕蹲在花圃边给那株新移来的兰草浇水,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发顶,竟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仔细些,别把水溅到根上。”她轻声道,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这两日晨起时总有些反胃,大夫诊脉时笑着说“是双喜临门”,她当时只觉得耳尖发烫,此刻望着林硕的背影,心头却漫上些说不清的暖。
林硕直起身,回头时眼里带着笑:“放心,王伯教过的。”他走过来,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着什么,“方才娘让人来传话,说后日请了姑母来,让你好生歇着,不必出面应酬。”
苏文彦“嗯”了一声,指尖被他轻轻握住。前几日诊出两道喜脉时,林家上下的慌乱与欢喜还历历在目。婆母握着她的手抹泪,说“总算是盼到了”,连平日里严厉的公爹也难得多喝了两杯。只是那时她偷瞧林硕,见他眉头微蹙,倒像是有心事。
“在想什么?”她仰头问。
林硕指尖顿了顿,随即松开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在想该请个妥当的嬷嬷来照看你。”他声音低了些,“前几日去铺子里,见西街张大夫的娘子刚坐完月子,她身边的刘嬷嬷手脚利落,我已托人去问了。”
苏文彦望着他,忽然想起前几夜他守在书房,烛火到三更才灭。那时她只当他是为铺子的事烦忧,如今想来,许是早就在盘算这些了。
正说着,院里的老管家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朱漆托盘,上面放着两封帖子。“少爷,少奶奶,这是方才送来的,说是宫里的赏赐。”
林硕接过帖子拆开,眉头渐渐舒展。苏文彦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赏林氏夫妇安胎药材两箱,锦缎十匹”,末尾盖着鲜红的宫印。她愣了愣,想起前日林硕进宫谢恩的事——他本是为了先前漕运的差事,却没提半句家里的事。
“原是你求来的?”她抬眼问,语气里带着些诧异。
林硕将帖子折好,塞进袖中,脸上难得有些不自在:“太医说宫里的药材更稳妥些。”他转身吩咐管家,“把东西搬到东厢房,让刘嬷嬷仔细清点了收着。”
待管家退下,苏文彦忽然轻轻“嗤”了一声。那日诊脉,她分明听见大夫和婆母说,她与林硕竟是同日诊出的喜脉,当时她只觉得巧,此刻望着他耳根泛起的红,忽然明白了前几章那些未曾明说的夜晚——他总在她院外徘徊的脚步声,她起夜时撞见他立于廊下的身影,还有那夜她发热,他守在床边,烛火映着他眼底的焦灼,原来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往后不许再熬夜了。”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你若是累着,我……我们可不依。”
林硕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了个吻,声音哑得像浸了蜜:“都听你的。”
石榴花落在青砖上,红得晃眼。远处传来婆母与丫鬟说笑着选婴儿衣物的声音,苏文彦靠在林硕肩上,忽然觉得,那些未曾写在纸上的情节,原是藏在了这些寻常日子的缝隙里,像兰草的根,悄悄在土里蔓延,直到此刻,才借着这双份的欢喜,长出了满眼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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