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阶前的青苔上,林硕已换了身素色常服,正弯腰检查行囊里的油纸包。苏文彦站在一旁,看着他把最后一包椒盐酥饼塞进去,指尖在他袖口磨出的毛边处顿了顿。
“江南多雨,我让裁缝赶制了件油布斗篷,放在最底下了。”她轻声道,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玉佩——那枚“清正”玉牌被磨得温润,是他每次出远门必带的物件。
林硕直起身,握住她微凉的手:“不过半月就回,别听信外面的闲言碎语。”他知道,张显在京中势力盘根错节,自己离京后,少不了有人会在背后嚼舌根,甚至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苏文彦点头,指尖却轻轻按在他手背上:“我让暗卫跟着你。”她声音压得极低,“不是监视,是防着张显狗急跳墙。”
林硕眉峰微动。他知道妻子娘家暗中养着些人手,却从没想过她会主动提及。“不必,”他摇摇头,“我带的护卫够用。倒是你,”他抬手替她拢了拢鬓发,“若府里有陌生人走动,或是收到什么奇怪的帖子,直接交给李大人处置,别自己拿主意。”
正说着,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管家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少爷,不好了!方才门房来报,说……说国子监的李大人被人发现,在自家书房里‘病逝’了!”
“什么?”林硕猛地转身,手背青筋跳了跳。昨日还与他共商对策的老者,一夜之间竟成了“病逝”?
苏文彦心口一沉,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这绝非意外。
林硕快步走到廊下,扬声唤来护卫统领:“备马!去李府!”话音未落,却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从角门冲进来,手里举着封信:“少爷!李府的老仆悄悄送来的,说……说这是李大人昨夜写好的,嘱咐若他出事,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上!”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朵半开的莲花——那是他与李默年少时定的暗号。林硕拆开信纸,墨迹还带着些潮意,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张贼党羽已渗透京畿卫,账册副本藏于城西慈安寺观音像后,速取。另,护好文彦。”
最后三个字的笔画格外重,像是用尽了毕生力气。
林硕捏紧信纸,指节泛白。李默这是算到了自己会出事,特意留了后手。可京畿卫……那是负责京城防务的衙门,连他们都被张显拉拢,这京城已成了龙潭虎穴。
“不能走了。”苏文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你现在离京,张显定会趁机对我下手,逼你回来。倒不如留在京城,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林硕回头看她,见她眼底没有半分惧色,只有清明的光。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刚嫁入林家时,面对婆母的刁难,也是这般平静地应对,用一碗亲手熬的姜汤化解了僵局。
“可你……”
“我没事。”苏文彦抬手,轻轻按在他紧握信纸的手上,“刘嬷嬷是母亲当年从江南带来的人,忠心可靠,府里的暗卫也都布置好了。倒是你,得想办法把账册副本取出来——那是扳倒张显的关键。”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事,“今日是慈安寺的观音诞,香客众多,正好可以混进去。”
林硕望着她沉静的侧脸,忽然明白了李默信中“护好文彦”的深意。他的妻子,从不是需要依附他的菟丝花,而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松柏。
“我让护卫扮成香客先去寺里接应。”他沉声道,“你待在东院别出来,院门加三道锁,除了刘嬷嬷和贴身丫鬟,谁也不许进。”
苏文彦点头,看着他转身安排部署的背影,忽然扬声道:“林硕!”
他回头。
“我等你回来吃晚饭。”她站在晨光里,裙摆被风拂起,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莲,“带着好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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