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顶楼的风 (3-2)

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淡淡的甜意，暖意从胃里慢慢散开，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年浅之捧着保温杯，指尖终于有了点温度。

“靠会儿吧。”傅希阳把枕头垫在他背后，“今晚别睡下铺了，跟我挤一挤？”

年浅之没有拒绝，刚才在顶楼看到的画面像块冰，冻得他心里发寒，傅希阳身上的温度，是此刻唯一能驱散寒意的光。

爬上上铺时，年浅之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牵扯到伤口。

傅希阳伸手托住他的腰，掌心避开伤处，轻轻将他拉上床。

两人躺下时，中间特意留了点空隙，却抵不住少年温热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织。

“睡不着就说话。”傅希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夜色的温柔，“说说你以前的学校？”

年浅之蜷缩着身体：“市一中管得很严，每天都要晚自习到九点。”他顿了顿，“那里的同学……不太喜欢说话。”

傅希阳轻笑一声：“那是没遇到赵鹏，他能从早说到晚，连睡觉都在说梦话。”

年浅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象着赵鹏说梦话的样子，心里的压抑散了些：“你和他们认识很久了？”

“嗯，从初中就是同学。”傅希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赵鹏以前总被欺负，是我替他出头。李俊霖学习好，作业全靠他抄。”

“那你呢？”年浅之好奇地问，“你一直是班长？”

“差不多吧。”傅希阳的声音低了些，“我爸说，当班长能锻炼人。”他顿了顿，忽然转了话题，“你别怕丁老师他们，这种事轮不到学生操心。”

年浅之沉默着点头，他知道傅希阳是在安慰他，可心里那块石头还是沉甸甸的。他想起杨昕偶尔望向丁老师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情愫，或许比他看到的更复杂。

小腹的灼痛渐渐变成了钝痛，睡意终于悄悄爬上眼皮。年浅之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傅希阳……”

“嗯？”

“谢谢你。”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跟我说什么谢？”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发顶：“睡吧，天亮就好了。”

这一次，年浅之没有抗拒。他能感觉到傅希阳的呼吸落在发顶，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

小腹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心里的慌乱和恐惧却被这近在咫尺的温暖抚平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或许就像傅希阳说的，天亮就好了。那些隐秘的秘密，那些灼人的疼痛，都会在阳光下慢慢淡去。

窗外的风声渐渐温柔，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少年交叠的影子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年浅之的呼吸渐渐平稳，终于沉入了梦乡，连带着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下来，不自觉地往温暖的热源靠去。

傅希阳感觉到身边的人轻轻靠过来，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掌心悬在半空，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少年的后背，避开了那片脆弱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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