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灯一亮,您就又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怕这半步的距离,又变回万丈深渊。
怕我自己……会恨您。
黑暗里忽然响起极轻的笑声,像雪落在铜炉上,一触即化。
下一瞬,蒙眼的帕子被抽走——不是粗暴的扯,而是慢条斯理的解,像在拆一份礼物。
烛光猛地刺进来,我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正对上一双含着水雾的眼。
陛下散着发,寝衣领口半敞,锁骨处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
可那眼神却清亮得吓人,没有醉意,没有欲念。
只有……困惑。
:“朕只是想让你搬来景华宫当值,”
他歪了歪头,发梢扫过我鼻尖,
:“你在怕什么?”
我愣住了。
原来……不是侍寝?
那套衣裳、那方帕子、这一路沉默——全是误会?
陛下忽然凑近,鼻尖几乎抵着我的,声音压得极低。
:“还是说,你以为朕要……”
尾音拖得暧昧,却带着明显的调笑。
轰的一声,血全涌上耳根。
我踉跄着后退半步,膝盖撞上脚踏,疼得倒抽气,却听见他笑得更大声了。
:“傻子。”
他转身往榻边走,衣摆扫过我的手背,像片羽毛。
: “外间有软榻,自己找被子。”
:“明日卯时,陪朕去城南——穿你的暗卫服,别又胡思乱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床锦被扔过来,动作随意得像在丢一块石头。
锦被落在怀里,带着龙涎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
忽然就想起三年前秋猎,他也是这样随手把披风丢给冻得发抖的我,说。
:“穿着,别冻死了没人给朕牵马。”
那时我跪谢恩,披风在猎场被马蹄踩烂。
现在这床被子,我却想……
想让它好好的,盖到天亮。
(接宋予第一人称视角)
屏风外传来极轻的响动,像猫踩过地毯。
我翻了个身,隔着纱帐看见杨柳青抱膝坐在软榻上,背挺得笔直,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一直长到我的枕畔。
:“睡不着?”我问。
影子僵了一下,半晌才闷闷地。
:“嗯”了一声。
我叹了口气,掀开帐子。
:“过来。”
他像被火烫了似的弹起来。
:“臣、臣不敢——”
:“让你过来就过来,”我拍了拍床沿。
:“朕保证不碰你,行了吧?”
影子犹豫片刻,终于挪过来,隔着一臂的距离坐下。
我借着月光看他,发现这人耳根还红着,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颤动的阴翳。
:“杨柳青,”我忽然开口,
:“你今年多大?”
他 : “二十四。”
:“跟了朕几年?”
他 :“四年零四个月。”
我笑了。
:“原来比朕还久。”
他猛地抬头,眼里写满。
:“这怎么可能 ”
——是了,暴君十七岁登基,我穿来时这具身体才十九岁。
在他眼里,我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少年帝王。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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