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站在街角,自行车筐里安静地躺着一块蓝白格子的布,旁边那只竹编篮子里隐约露出油纸包裹的一角,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今儿风大,披上我的外套。”他随手将一件米白色外套搭在沈清茴肩上,那衣服带着一丝皂角的味道,暖意顷刻间爬上了她的肩膀。
梧桐树影斑驳的街道上,自行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七夜的背影稳稳当当,沈清茴悄悄拽住他的衣角,目光追随着沿途店铺逐渐被田埂取代的画面。就在城市边缘,一片枯黄的芦苇荡出现在眼前,风吹过时,芦苇荡如金色波浪般起伏,穗子上的白絮打着旋儿飞向天空。
“到了。”林七夜停下车子,从竹篮里拿出画具。他铺好画布,示意沈清茴坐在折叠凳上,自己则半跪在地上调颜料。
“先看我画,芦苇阴影里要加点赭石,不然会显得像枯草。”他握住她的手执笔,掌心的温度透过笔杆一点点传递过来,“你看,这儿得留白,就像阳光亲吻过的地方。”
沈清茴学得很认真,却不知是有意无意,时不时把颜色涂出轮廓。林七夜只是淡淡一笑,用纸巾擦掉她指尖沾染的颜料:“没事,画画本来就是让错误变成惊喜的过程。”忽然间,他抬手指向远处,“快看!”
一群白鹭从苇荡深处振翅而起,翅膀划破空气,在蓝天上拖出细长的弧线。林七夜迅速抓起速写本,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不过短短几分钟,那群白鹭便定格在了纸上,连翅膀振动的弧度都显得栩栩如生。“送你。”他撕下画纸,卷成筒塞进她手里,“下次想它们了,就看看。”
中午他们在农家菜馆吃饭,林七夜特意点了一道桂花糯米藕,浓稠的糖汁裹着糯米的甜香从藕孔里渗出。
“知道你爱吃甜的,喏,吃吧。”他把最大的一块夹到她碗里,自己却只动了几筷子清淡的菜。沈清茴愣了一下,想起上次随口提到“外婆做的桂花糕最香”,原来这句话他记住了。
下午他们来到城郊的百年桂花林,林七夜说这里的树干粗得需要两人合抱。他挑了棵最茂盛的桂花树,搬来梯子爬上去,轻轻晃了晃树枝——刹那间,金色的桂花簌簌飘落,沾满了沈清茴的发间和肩头。她笑着转圈,看那些桂花落在蓝白格子布上,犹如撒了一层碎金。
林七夜站在梯子上,望着她的笑脸,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接住。”他把晃落的桂花扫进罐子里,“回去给你做桂花酱,抹面包吃。”
傍晚返程时,竹篮里装满了桂花,沈清茴的头发里还卡着几朵小金花。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香气,她靠在林七夜背上,听他哼起不知名的小调。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温柔可以如此具体——是握笔时的耐心,是记得你喜欢的甜食,是为你摇下一整个秋天的桂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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