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天台与意外室友 (2-1)

沈星辞站在“盛景公寓”18层的电梯口时，第三次确认了手机里的地址。

顶层，1801。没错。

他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定制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简约的银色手表，表盘指针精准地指向下午两点半。左手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里面装着合同和测量工具；右手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轮子碾过大理石地面，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作为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沈星辞对“精准”有种近乎偏执的追求——无论是图纸上的毫米误差，还是搬家这种事的时间节点。原住处的水管爆裂纯属意外，打乱了他接下来三个月的工作计划，所以当朋友把这个“顶层公寓、自带天台、安静私密”的房源推给他时，他只用了半小时就敲定了租约。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瞬间，沈星辞听见门内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像是金属落地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房东说过，这是套空置了半年的房子，绝无他人。

推门的动作顿了半秒，沈星辞还是按捺住疑虑，推门走了进去。

玄关处散落着几双款式休闲的鞋子，有沾着泥土的登山靴，也有看起来很旧的帆布鞋。客厅的沙发上扔着一件水洗白的牛仔外套，旁边堆着几本摄影杂志，封面上是色彩浓烈的城市街景。最显眼的是阳台方向——那里架着一个半开的三脚架，镜头正对着窗外，像是刚有人在这里拍过照。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一点草木清香，与沈星辞预想中的“空置感”截然不同。

“有人吗？”沈星辞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掩不住一丝警惕。

话音刚落，右侧的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男生走了出来，个子很高，身形清瘦，头发有点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眼睛。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镜头盖没盖，正低头看着相机屏幕，嘴里嘟囔着：“刚才那只猫跑太快了，虚焦了……”

直到撞上沈星辞的视线，他才猛地抬头，眼睛瞬间睁大，像被抓包的小孩。

“你……你是谁？”男生往后退了半步，手里的相机下意识地举了举，又像是想起什么，赶紧放下，“抱歉，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的租客，我叫陆野。”

沈星辞的目光扫过他沾着草屑的裤脚，又落在客厅那堆明显属于“常住者”的物品上，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他拿出手机，调出和房东的聊天记录，语气沉了几分：“我是沈星辞，今天开始租1801。房东说，这是整租。”

“整租？”陆野也愣了，快步走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租房合同，“不对啊，我租的也是1801，签了半年呢！你看，房东说这是两居室，我租其中一间，另一间暂时空着……”

两人的合同并排放在茶几上，条款清晰，甲方签名一致，唯一的问题是——房东把同一套房子的两个卧室，分别租给了他们。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风穿过天台，带进来一点树叶的沙沙声。

陆野先反应过来，突然“噗嗤”笑了，抓了抓头发，露出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的表情：“看来我们被房东‘一房两租’了。这老头，平时看着挺靠谱的啊……”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弧度，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像把刚才窗外的阳光都揉进了笑容里。沈星辞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一点。

“我联系房东。”沈星辞拿出手机，找到房东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陆野也试了试，同样的结果。“估计是老毛病犯了，他那手机总没电。”他叹了口气，转向沈星辞，伸出手，“算了，先别管他了。沈先生是吧？既然都搬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反正房子是两居室，客厅厨房都是共用的，要不……就当合租了？”

沈星辞看着他伸出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洗不掉的墨渍，大概是长期摆弄相机和胶卷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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