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带着一种久经训练的韵律感。称量原料时，天平的指针几乎纹丝不动；倒入坩埚时，液体沿着坩埚壁缓缓流下，没有溅起一丝水花；搅拌时，魔药表面泛起均匀的涟漪，散发出淡淡的、纯净的草药香气。

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一双绿色眼睛的注视之下。

哈利·波特一直觉得今天的德拉科·马尔福有点奇怪。

从走进教室开始，马尔福就显得异常安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着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冷嘲热讽，也没有和克拉布、高尔吹嘘他暑假又买了什么新扫帚或是他父亲又给他寄来了什么珍奇玩意儿。他只是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坩埚和工具，然后就一直保持着那种近乎诡异的专注。

最让哈利感到不对劲的是马尔福切瞌睡豆的方式。那手法太过熟练，太过精准，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开始学习魔药的新生。而且他搅拌魔药的节奏，和斯内普教授要求的分毫不差，连哈利自己都需要在心里默数才能确保正确。

还有那眼神。马尔福的眼神不再是过去那种充满傲慢和幼稚的炫耀，而是变得深沉、锐利，带着一种审视和...厌烦？就好像...就好像他早就听够了斯内普教授的课，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哈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马尔福...感觉像是换了个人。

突然，哈利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当斯内普教授提到"逆时针搅拌三下"时，几乎所有学生都愣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地调整方向。只有马尔福，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的左手无名指甚至还在坩埚边缘轻轻敲了三下，像是在打拍子。

那个动作...哈利猛地睁大了眼睛。他见过类似的动作！斯内普教授在调配魔药时，手指也会下意识地敲击桌面！

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哈利脑海中形成：这不是德拉科·马尔福！至少，不仅仅是德拉科·马尔福！

"你不是马尔福！"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魔药课教室里响起。哈利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个金发男孩。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哈利身上，然后又转向了斯内普·马尔福。坩埚冒泡的声音、切片刀碰撞的声音、呼吸声...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斯内普·马尔福搅拌魔药的手猛地停住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迅速蔓延全身。他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睫毛下，那双属于德拉科·马尔福的蓝色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阴鸷和危险。

救世主的观察力还是这么该死的碍眼！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抽出魔杖，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钻心咒尝尝。但理智很快压过了冲动——他现在是德拉科·马尔福，一个十一岁的新生，不是霍格沃茨的院长。他不能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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