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从中的窃听器 (3-1)

华灯初上，“云栖会馆”的宴会厅仿佛用金箔和丝绸织就的梦境。这里正举行着冯家夫人主办的私人慈善晚宴，名义上是为贫困儿童募捐珍本画册，实质是京城名流圈信息与关系的流动枢纽。空气里浮动着玫瑰精油的甜香、香槟的微醺，以及精心包裹的试探与算计。

楚婷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鱼尾裙，衬得肌肤胜雪，如同冷月出云。她拒绝了许棠初同行暗示的“姐妹情深”，独自前来。这种场合，对许棠初那种过于刻意的“纯真”是猎场，对她而言，却是捕捉信息脉络的机会。尤其当听说冯家那位刚从欧洲回来的小女儿也会出席。

侍者托着香槟穿梭。楚婷端着一杯苏打水，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游走，耳朵敏锐地捕捉着碎片化的对话：某地产公司的资金周转、某新锐画家的作品被谁天价拍下、还有夹杂在莺莺燕燕中关于那位新贵叶少的只言片语——“…深不可测…”、“…凌霄阁那天，杜鹏好像真吓病了…”、“…递了丝帕给沈家的那位？……”

“楚小姐！”一个穿着高饱和度玫粉色长裙的年轻名媛扭着腰肢靠近，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哎呀好久不见，你这身真好看！比那些只会穿白的可强多了！”说话间，眼神却带着刺，周围几个女孩也捂嘴轻笑。

楚婷认得她，张薇，父亲是个暴发户矿老板，一门心思想挤进核心圈，最爱捧高踩低。她眼神都没抬，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准备转身。

“诶别走呀！”张薇夸张地拦住她，声音拔高了几分，“听说前几天凌霄阁……闹得挺大？叶少都出面了？楚小姐是不是吓坏了？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她语调里的幸灾乐祸几乎溢出来，周围的人竖起了耳朵。

还没等楚婷回应，一个慵懒又带着几分金石之音的声音插了进来：

“看着？谁不是看着呢？”冯晚歌端着一杯猩红的酒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复古丝缎祖母绿连身裤，深V领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短发利落，妆容英气。她没有看张薇，而是径直走到楚婷身边，将一张叠起的便签借着碰杯的动作悄然塞入楚婷手心，眼神交汇时带着只有她们才懂的讯息。

冯晚歌这才转头，目光像沾了冰碴子的刀刃，扫向张薇：“不过张薇，你爸那批被扣在海关的稀土精矿，看着的人也不少吧？听说指标有点…不合规？”

张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不敢接话。周围看热闹的低语也戛然而止。

冯晚歌轻晃酒杯，红唇勾起没有温度的笑：“都是姐妹，说话还是小心点。风大，吹掉了脸上的粉就不好了。”说完，不再理会僵立的张薇，轻轻碰了下楚婷的肩膀，递了个眼神：“借一步说话？”姿态强势又自然，不容拒绝。

两人走向相对僻静的露台。晚风带来一丝凉意。

“消息。”楚婷言简意赅，在露台角落的阴影里摊开冯晚歌给的便签——上面只有一行坐标：一个废旧码头区的仓库编号，以及一个精确的时间，48小时后。

“他要交易一批‘过时’设备，”冯晚歌斜倚着雕花栏杆，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地点就是那个编号仓库。叶霆渊的迈巴赫昨晚在那附近停过。你的人去查废钢厂没踩雷吧？”她指的是楚婷追查辅路的动作。

楚婷不动声色：“暂时没有，被引去看鱼了。”这正是叶霆渊“搅浑水”策略的效果，那个废钢厂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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