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疯狂 (2-1)

喷气式引擎的巨大轰鸣撕裂苏黎世机场清晨的宁静。舷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阴冷铅云，将下方的阿尔卑斯山轮廓晕染成模糊不清的灰影。头等舱内，许棠初蜷缩在宽大的皮革座椅里，身上裹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羊绒披肩，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瑞士？艺术进修？狗屁！这分明是一座金丝编就的监狱！

她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一段只有十几秒、画质不甚清晰的视频片段——那是昨晚在沈宅，她趁混乱逃回房间后，用颤抖的手翻出收藏夹里压在最深处的东西。

画面是她在“凌霄阁”晚宴上，冒着极大风险用手机偷偷录下的。镜头不稳，但焦点死死锁在不远处的叶霆渊身上。他刚从旋梯走下来，侧对着镜头，光影雕刻出他完美的下颌线和挺拔的鼻梁。他正微微侧首倾听身边一位年长者的低语，唇角挂着一丝冷淡疏离、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那通身的矜贵与掌控感，即使隔着屏幕，依旧如毒液般侵袭着她的感官。

“太帅了……怎么能这么完美……”许棠初低喃着，手指痴迷地划过屏幕上男人英挺的侧影。每一次看到这段录像，那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病态渴望的电流都会再次贯穿她的身体。她怕他，怕得要死，他身上那种能轻易定人生死、碾碎一切的恐怖气息让她灵魂都在战栗。可越是恐惧，他身上那种致命的、如同黑暗神祇般的吸引力就越发疯狂地吞噬着她。

他就是深渊本身。而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要纵身跳入这深渊，哪怕粉身碎骨！

脑中闪过昨夜书房里楚婷那张冰冷绝情、宣判她“死刑”的脸。恨意瞬间汹涌！凭什么楚婷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高处俯视她？凭什么可以和他交锋、甚至可能获得他那充满玩味的审视？楚婷算什么东西？！她许棠初拥有楚婷永远比不上的东西——她懂得男人的欲望，她懂得如何让自己像水一样柔顺缠绕！楚婷那种硬邦邦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那样的男人？！

“她会死的……”许棠初神经质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底的疯狂闪烁不定，“她那样去查他、去惹他，她一定会死的很惨！叶霆渊不会放过她的！”

巨大的恐惧再次攥紧她的心脏。她知道叶霆渊有多可怕。昨天在“云栖会馆”楼上，他那洞穿一切的眼神，像冰冷的针一样扎进她的脑海。他明明看到她往楚婷包里放东西了！他为什么不阻止？他想干什么？会不会……他只是在等楚婷上钩，然后……然后像处理杜鹏、处理那个仓库里袭击楚婷的人一样，悄无声息地让楚婷也“消失”？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但同时，一股隐秘而扭曲的快感却又升腾起来。如果楚婷死了……沈家的一切，是不是……一丝恶毒的、如同淬毒藤蔓般的想法不受控制地缠绕上她的心尖。她猛地抓起旁边那个一直被她紧紧抱着的限量版手包，手指颤抖着打开里面一个隐秘的夹层。

里面没有昂贵的首饰，只有一个小小的、用黑色天鹅绒仔细包裹起来的密封袋。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口，里面赫然是一小片深灰色的、材质特殊的西装布料碎片！边缘极其不整齐，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蹭撕裂下来的。

这是昨晚！就在她惊恐万分、被保镖“护送”离开沈宅上车的前一秒！她疯了似的挣脱开保镖拽着她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二楼书房窗台下方那片被清理过的灌木丛——那是楚婷回来时，她愤怒扔出窗户发泄情绪的那束花跌落的地方！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了这片在晨曦微光中一闪而过的碎片！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材质、这颜色……她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它属于叶霆渊！一定是他昨晚在仓库外围观察、或是他手下清理现场时，被树枝或什么锐器刮破留下的！

这片小小的布料，成了她绝望中抓住的唯一浮木，一个来自黑暗深渊的……“信物”？

许棠初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近乎虔诚地贴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身上的沉水雪松冷香与……那若有似无、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血腥气。复杂的情绪在她胸中翻江倒海，恐惧夹杂着痴迷，绝望混合着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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