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之后 (2-2)

巨大的恐惧终于彻底击垮了这个市井混混。他不知道眼前这女人是谁，但这种如同实质、足以碾碎他灵魂的气场，比警棍和手铐更让他肝胆俱裂！再隐瞒下去，下场绝对比死还惨！他像倒豆子一样，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交代：

“是她！就是那个瑞士的！电话里是个女的！声音听着年轻…但很冷！像蛇一样……她让我等在那个会所附近，看到目标出来上了出租就跟着…然后找机会…找没人的地方……”他不敢说那个词，眼神里全是后怕，“事成之后…再给尾款…账号是她给的…钱真的打进来了！警察同志！我该死！我鬼迷心窍了！我也是被逼的…我老婆白血病…医药费……”

“瑞士的钱？”旁边的老刑警锐利地追问。

“是！是瑞士的什么银行！我不懂…但银行账户就是她给我的！钱…钱就是从那儿打进来的！”

信息，与李言的报告严丝合缝。

楚婷缓缓站起身，再没有看瘫软在地的刘强一眼，仿佛那只是一摊腐烂的臭肉。她对门口的冯晚歌递了个眼神：“联系瑞士警方，申请国际协查令，锁定那个账户的实时动态和资金流向，调取她所有近期通讯记录和出行轨迹。还有，重点筛查一切可疑的虚拟跳板联系通道，她不会只联系一个人。”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布置一项常规商务工作，只是那平静之下酝酿的风暴足以摧毁任何精心构筑的伪装堡垒。

走出市局大门，冰冷的夜风灌入肺腑，带着帝都熟悉的干燥尘埃和铁锈味。冯晚歌低声问：“要不要通知沈先生？”

“现在告诉他，他只会暴怒冲动，打草惊蛇。”楚婷看着远处被霓虹点亮的钢铁丛林，眼神沉冷如渊，“让她以为计划在顺利进行，让她以为她还躲在安全的瑞士湖岸，自以为在操控一切。”

一个冷酷的决定已然在她心中生成。苏黎世那边那场虚假温馨的姐妹戏码，该由她亲自去落幕了。不是以姐姐的身份，而是以审判者的姿态。

“给我订最早的航班。”楚婷拿出手机，拨通李言的电话，“通知项目组，原定明天的并购案说明会推迟，我要亲自处理……家事。”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蕴含着一种铁石般的决心和……被彻底背叛后的彻骨冰寒。

就在此时，李言的另一条紧急信息紧随而至：

「楚总，冯家晚歌小姐动用核心渠道查证：三个月前‘归云庄’顶层私人交易会上流出的那批特制防弹材料样品（特性与袭击者车辆残留碎片吻合），追踪到一份购买意向书签署。签署方代表代理公司，但最终收益归属文件……指向瑞士。同时，苏黎世行动组回报，目标人物许棠初公寓所在区域，近期出现过牌照为『云-1V』的特殊车辆停留痕迹。」

‘云-1V’！那是‘云深’势力内部核心车辆序列的顶级标志之一！

楚婷的脚步微微一顿。车窗倒影中，她的脸色在霓虹灯下晦暗不明。

瑞士……苏黎世……许棠初的名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每一条线索尽头。是她购买了那批致命的改装材料？仅仅为了陷害楚婷？还是说……这背后有更深层、更令人心悸的勾连？那条毒蛇般的女人，是否已经大胆到，开始企图动用那片“云深”的黑暗力量，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寒风卷起她的衣摆，在沉沉的夜色里猎猎作响。光鲜的帝都之下，来自阿尔卑斯山麓的暗流裹挟着致命的寒冰，无声汇聚，已然触及了最核心的危险禁区。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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