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沉甸甸地压在帝都上空,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雨。空气闷热粘稠,带着一股铁锈和尘埃混合的土腥味。
一辆线条硬朗、通体哑光黑的奔驰G63 AMG 6x6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停在“归云庄”的地下VIP出口。车身庞大,六只巨大的越野轮胎彰显着无与伦比的通过性,车顶加装了强光探照灯和卫星通讯天线,车窗玻璃是深色的防弹材质,将外界的光线过滤得异常昏暗。
叶霆渊拉开车门,没有像往常一样坐进驾驶位,而是直接拉开了后座车门,率先弯腰坐了进去,占据了后排最左侧靠窗的位置。他今天穿着一身战术风格的黑色工装裤和同色系的高领作战服,外面套着一件轻薄的防弹背心,没有多余标识,只有冷硬的线条和精悍的质感。他坐下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仿佛后排才是他此刻的指挥席。
紧接着,楚婷也拉开了后座车门。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户外冲锋衣和战术长裤,长发利落地束成马尾,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素净却更显眉眼间的清冷锐利。她手里拎着一个略显笨重的战术背包。看到叶霆渊已经占据了左侧位置,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进了后排中间的位置——紧挨着叶霆渊。
几乎在她坐下的瞬间,叶霆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左侧车窗方向挪动了一下,幅度不大,但意图极其明显——拉开距离。他下颌线绷紧,目光直视前方,仿佛身边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散发着异味的石头。
楚婷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排斥的力道和冰冷的氛围。她面无表情,脊背挺得笔直,将战术背包放在自己脚边的空档处。背包的体积不小,放在本就有限的后排空间里,更显得拥挤。叶霆渊的余光扫过那个碍眼的背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带着一丝烦躁。
赵景深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笑容拉开了另一侧车门,坐进了后排最右侧靠窗的位置。他今天换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猎装,打理得一丝不苟,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兴味盎然的光芒。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箱。一坐进来,他就感受到了后排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尤其是叶霆渊和楚婷之间那无形的、如同冰墙般的隔阂。
“嚯,今天后排开大会啊?”赵景深试图用调侃缓解气氛,目光在叶霆渊冷硬的侧脸和楚婷紧绷的脊背上扫过,“叶少,你这指挥位置选得不错。”
叶霆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最后上车的是许棠初。她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地坐进了后排中间仅剩的位置——也就是楚婷的右侧,赵景深的左侧。车门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许棠初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卡其色风衣,内搭米白色羊绒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眼神清亮平静,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清醒与疏离。她坐下的动作自然,没有半分之前的怯懦。她看了一眼身边坐得笔直、气场冰冷的楚婷,又看了一眼左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叶霆渊,以及右侧带着玩味笑容的赵景深,心中了然。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尽量舒适,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后排空间虽然宽敞,但塞进四个成年人,尤其叶霆渊和楚婷之间那无形的冰墙和楚婷脚边那个笨重的背包,让整个空间瞬间变得异常拥挤和压抑。空气里弥漫着真皮座椅、防弹材料特有的微涩气味,以及叶霆渊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冷调,混合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般的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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