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里面沉睡的宁静。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明显浓重起来,混合着窗外吹进来的、带着草木湿气的凉风,气氛变得微妙而凝滞。
傅宇川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站定。夕阳的金辉恰好洒落,勾勒出他温润挺拔的侧影,却在他眼底覆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深邃。他望着楼下花园里精心修剪的常青灌木,目光沉静。
赵景深闲庭信步般晃到他身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双臂抱胸,桃花眼里那惯有的促狭笑意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的锐利。他歪头看着傅宇川完美的侧脸轮廓,开门见山,语调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
“傅少,听说叶少昨天来过?”他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傅宇川的视线没有收回,只是薄唇微抿了一下,随即化开一个极其温和、甚至称得上完美的浅笑,微微侧过头看向赵景深:“是吗?霆渊也来看过婷婷了?有心了。”他的语气平和自然,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是才得知这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赵景深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嘴角的玩味更浓:“可不是嘛,叶少亲自来探望,楚助理这面子够大的。说来也巧,这次深山遇险,若没有叶少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刻意加重了“出手”二字,目光紧锁着傅宇川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傅少,这份‘救命之恩’,你觉得该怎么‘报’才合适呢?”
试探的意味,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报恩?怎么报?提醒傅宇川,叶霆渊与楚婷之间已然因为这次意外,架起了一座无法忽视的、名为“恩情”的桥梁,无论楚婷本人是否愿意承认。
傅宇川脸上的温和笑意没有丝毫减淡,他迎视着赵景深探究的目光,眼神清澈坦荡,仿佛对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优雅地转回身,正面对着赵景深,声音依旧温润如泉:
“景深说的是。霆渊及时救下婷婷,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份恩情,我们沈家都记下了。”他刻意将“沈家”和“我们”咬字清晰,无形中划出了界限。“这份情,沈家自然会用最郑重的方式去还。”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承认恩情,并将责任归于整个沈家,将自己和楚婷牢牢绑定在一起,同时避免了任何关于楚婷个人该如何报答的暧昧指向。那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更是巧妙地将叶霆渊行动的动机剥离了出去,只论结果。
赵景深眼中的玩味更深了,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佩服:“傅少果然滴水不漏。不过……”他拖长了语调,向前逼近一步,带着点压迫感,“楚助理这次遇险,终究是吃了大苦头。傅少觉得,仅仅‘沈家’报答,就够了吗?婷婷心里,会不会也记挂着这份情?这份情,可不是冷冰冰的合同能厘清的。”
他在提醒傅宇川,恩情债之下,隐藏的是两人之间无法抹杀的、最直接的联系和冲击。那份在暴雨山林中形成的纽带,或许早已在楚婷心里留下了特殊的印迹。
傅宇川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温和了几分,但眼底的温度却悄然敛去。他看着赵景深近在咫尺的带着挑衅意味的脸,缓缓开口,声音平稳依旧,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景深多虑了。婷婷需要什么,我心里最清楚。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是不被打扰的安心休养,而不是去思考这些令她烦恼的事情。任何可能影响她心情恢复的人和事,我都会挡在外面。”
他的话语依然温文尔雅,却如同磐石般坚定。这是宣告——宣告他作为守护者的身份和决心。无论这份“救命之恩”背后暗藏什么波涛,无论赵景深(或其代表的叶霆渊)如何试探撩拨,他傅宇川站在这里,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越过他设置的界限去打扰楚婷的平静。他在不动声色间宣示主权,划定楚婷的“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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