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测试的陷阱 (2-1)

晨光透过教室玻璃斜斜洒在课桌上，纸张边缘泛起毛茸茸的金边。江晚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一道旧划痕——那是她小学时和琳川一起刻下的名字缩写。

她望着前排那个背影，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

顾柯柯今天穿得格外素净，白衬衫熨得笔挺，发丝也一丝不乱。可江晚知道，那副沉稳冷静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慌乱与不安。自从那天摩天轮下的对峙之后，琳川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阳光开朗，而是变得沉静、敏锐，甚至有些……危险。

“同学们注意一下。”班主任敲了敲讲台，“下周的奥数选拔赛提前了，大家利用这段时间多做几套题。”

话音刚落，课间铃便响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起身活动，有人去走廊吹风，有人围在饮水机旁闲聊。江晚正准备合上笔记本，忽然看见琳川从后排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试卷，轻轻放在她桌上。

“这是江晚最喜欢的挑战。”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顾柯柯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试卷。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映入眼帘，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不会做这些题，她根本不是江晚。

但此刻，她必须是。

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写下一串公式，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水平。可越是急躁，越显得破绽百出。江晚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焦灼，仿佛一只困兽在笼中挣扎。

琳川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握笔的手上，又缓缓移向试卷角落。那里有一幅小小的简笔画，线条稚嫩，像是随手涂鸦。画的是两个孩子，一个蹲着堆雪人，另一个笑着递上一根胡萝卜鼻子。

那是他们小时候的事。

江晚心头一震。

她记得那一天，大雪纷飞，她和琳川在校门口等车，她突发奇想堆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而他则认真地为它添上五官。那时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清脆又遥远。

而顾柯柯……她怎么可能会画这个？

琳川的目光深了几分，像是确认了什么。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午后美术教室的门被锁上了。

顾柯柯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她不喜欢画画，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任务”。她抬头望向窗户，隐约看到琳川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以前最爱画我。”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温和却带着试探，“不如现在再试试？”

顾柯柯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走到画架前，抽出一张素描纸。她原本打算随便画点什么应付过去，可当她坐下，听到教室里响起《梦中的婚礼》钢琴曲时，整个人忽然怔住了。

那是江晚最喜欢的曲子。

旋律温柔流淌，像一条无声的小溪，悄悄漫过记忆深处。顾柯柯闭上眼，指尖不自觉地动了起来。铅笔在纸上滑动，勾勒出一道道熟悉的轮廓。

她画了一个小女孩，在春天的操场上奔跑，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女孩穿着碎花裙，男孩穿着蓝色校服，胸前印着一朵黄色小花——那是江晚小学春游时穿过的一件衣服。

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关于那件衣服的事，甚至连琳川都不知道那朵小花的存在。可如今，它却被画在了纸上。

她几乎可以肯定，顾柯柯没有刻意模仿，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引导她——是记忆，是灵魂深处的本能。

琳川站在窗外，目光落在画纸上，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放学后，夕阳将教学楼染成暖金色。江晚被顾柯柯控制着走出教室，却被琳川拦了下来。

“头发乱了。”他伸手，替她整理鬓角，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江晚感到耳畔一阵温热，是他贴近的呼吸。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声音极低，几乎只有她能听见。

她心头猛地一震，眼眶瞬间发热。她想说话，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用力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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