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五指山鸣

《剑气入红尘》第67章：五指山鸣

雨幕倾泻如天河倒灌，泥泞的山道上，马蹄溅起的浊水混着血色。敖丙的冰魄剑在鞘中嗡鸣，剑锋渗出的寒气凝成霜纹，顺着缰绳爬上白龙马的鬃毛。“那山在哭。”他突然勒马，望向云雾深处五指状的峰峦。悟空的金箍棒应声震颤，棍身梵文浮凸如蝌蚪游动——五百年前如来封镇他的五指山，此刻正渗出暗金色的佛血。

哪吒的火尖枪陡然爆出青焰，枪头灵珠裂缝中钻出黑雾，凝成夜叉相啃噬他的手腕。“压不住了……”他咬牙撕下混天绫缠缚手臂，绫缎却寸寸染墨，“秃驴！你听见山肚子里龙族的嚎叫没？”地底传来锁链挣动的闷响，山体簌簌滚落裹着经文的碎石，每一块都刻着“唵嘛呢叭咪吽”，落地却化作赤红蜈蚣钻向众人脚踝。

唐僧合掌诵经，袈裟无风自鼓。十世金蝉的虚影自他脊背挣出，蝉翼却沾满冰渣——敖丙的龙气失控了。冰魄剑铮然出鞘，剑光扫过处草木尽成冰雕，林平之颈后逆鳞骤然炸裂，龙血喷溅在五指山基座上。“原来是你！”敖丙剑指林平之，瞳仁竖成银线，“三百年前龙族献祭给如来的童男，转世成了金蝉子的弟子？”山体应声裂开巨口，露出熔岩翻滚的腔子，岩浆里沉浮着无数龙骨，正中一根锁妖柱刻满《华严经》，柱顶钉着半片祖龙逆鳞。

悟空长啸跃入山腹。金箍棒搅动岩浆，七十二道分身各执棍法，却击不穿经文结成的光罩。“紧箍咒是小儿科，这才是如来老儿的真手段！”他耳中渗出金血，五百年前被压的记忆碎片尖啸着刺入识海：如来的五指穿透他天灵盖时，柱下还压着东海老龙王的尸骸——那龙尸此刻正在熔岩里睁开眼眶。

哪吒突然挺枪刺向敖丙后心。“灵珠要我吞了你！”火尖枪贯穿龙鳞的刹那，枪头灵珠彻底迸裂，魔丸黑气如巨蟒缠住二人。混天绫崩成碎片，绫缎里掉出申公豹的鳞甲——当年他剖开灵珠填入魔丸残渣，只为炼化双生子为灭佛凶器。敖丙的冰魄剑刺入哪吒肩胛，寒毒却反噬自身龙筋，冰层从他指尖蔓延至心脏。“也好……”龙血从唇角淌落，“总比当如来的看门狗强。”

唐僧割开手腕。金蝉血滴入岩浆的瞬间，熔岩里沉浮的龙骨齐诵《心经》，祖龙逆鳞剥落锁妖柱，化作金刀劈向唐僧天灵！沙僧的月牙铲横空架住金刀，流沙河妖纹爬上铲身，竟与龙骨经文同源共生。“师父！”沙僧目眦欲裂，“这镇压龙族的佛力，用的是卷帘大将打碎的琉璃盏碎片！”金刀突然软化，裹住沙僧左臂重塑成琉璃佛手——当年他在天庭打碎的，正是禁锢龙族的法器。

地底传来岳不群的长笑。紫霞剑气从山缝里钻出，如千条毒蛇啃食佛血。假观音的法相在云端闪现，掌中托着的不是净瓶，而是从唐僧身上窃取的金蝉血囊。“多谢列位破开封印！”血囊倾泻，佛魔交织的洪流冲垮半座山峰，岳不群紫袍翻卷遁入烟尘，“待我以金蝉血重写《葵花宝典》，便是新佛祖降世之时！”

雨停了。五指山坍成满地经卷残骸，悟空从废墟里扒出冰封的敖丙与哪吒。冰层中的哪吒火尖枪已断，枪杆却生出碧绿莲枝缠住敖丙的龙角。“小龙崽子。”悟空掰碎冰坨，“你俩这孽债，怕是要缠到下个量劫了。”白龙马忽然跪地，驮着的经箱散落一地——那里面根本没有真经，只有如来自西天寄来的战帖：“灵山即江湖，诸佛皆枭雄。”

唐僧拾起一片沾血的《华严经》残页，盖住敖丙心口的冰裂。“走罢。”袈裟在夕阳下晕出血色，“该去灵山问问如来，他五指山下究竟压着多少脏东西。”身后，林平之捡起锁妖柱的碎片，碎片里映出他龙化的竖瞳——瞳孔深处，左冷禅正擦拭着染血的《辟邪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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