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宅暗流 (2-1)

天刚蒙蒙亮，锦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昨夜她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裹着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几乎彻夜未眠。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青布衣裙的小丫鬟端着一个破碗，重重放在桌上，碗沿还缺了个口。

“大小姐，这是你的早饭。”丫鬟语气生硬，眼神里满是鄙夷，仿佛多看锦雀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碗里是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上面飘着几粒米，旁边放着一个干硬的窝头，咬一口能硌掉牙。

锦雀没说话，默默拿起窝头。在乡下的日子，她连这样的食物都常常吃不上，早已习惯了。可小丫鬟却不依不饶，撇嘴道：“真是乡下来的，给口吃的就满足了，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住楚府。”说完，扭着腰走了，临走时还故意撞了一下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

锦雀咬着窝头，喉咙干涩得发疼。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座深宅大院里，人人都戴着面具，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

吃过早饭，吴姨娘派人来叫她去正厅伺候老夫人。锦雀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衣裙，这是她从乡下带来的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走到正厅时，楚雅琴正依偎在老夫人身边，撒娇道：“祖母，您看我新做的这件衣裳，好看吗？是苏绣的呢。”老夫人笑得满脸褶子，拉着楚雅琴的手不住夸赞：“好看，我们雅琴穿什么都好看。”

看到锦雀进来，老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杵在这儿做什么？没看见地上脏了吗？还不赶紧打扫。”锦雀低头看去，青砖地干净得能反光，显然是刚擦过的。她知道这是故意刁难，却只能默默拿起扫帚，一下下扫着空荡的地面。

楚雅琴捂着嘴偷笑，故意把一块玉佩扔在地上，玉佩“啪嗒”一声摔在锦雀脚边。“哎呀，我的玉佩！”她尖叫着跑过去，一把推开锦雀，“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可是我外祖父送我的生辰礼，你赔得起吗？”

锦雀被推得一个趔趄，手肘撞在桌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看着楚雅琴眼中的得意，平静地说：“玉佩是你自己扔的。”

“你胡说！”楚雅琴跳起来，“明明是你没长眼，想偷我的玉佩！”老夫人也帮腔道：“乡下来的就是手脚不干净，雅琴的玉佩要是少了一块角，我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楚轩宇摇着扇子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阴阳怪气道：“哟，这是怎么了？我们的‘大小姐’刚回来就惹事啊？”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依我看，直接把她赶出去算了，省得在府里碍眼。”

锦雀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没有辩解，只是弯腰捡起玉佩，递到楚雅琴面前。玉佩完好无损，楚雅琴接过时，故意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锦雀的手背，锦雀疼得指尖发抖，却硬是没吭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锦雀回到自己的小院，刚坐下，就看到生母沈氏的贴身丫鬟春桃鬼鬼祟祟地站在院门口。春桃看到锦雀，慌忙跑过来，塞给她一个油纸包，压低声音说：“大小姐，这是夫人让我给你的，夫人说……让你万事小心，别惹老夫人和老爷生气。”

锦雀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两个温热的白面馒头，还夹着一块腊肉。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她回到楚府后，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暖意。可春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发凉：“夫人还说，让你别来找她，免得……免得被人看见，惹祸上身。”

春桃匆匆走了，锦雀拿着馒头，手指冰凉。她知道母亲的难处，却还是忍不住难过。这座宅院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母亲，也想困住她。

傍晚时分，锦雀去厨房取晚饭，路过花园的月亮门时，听到里面传来低语声。是吴姨娘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吴姨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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