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鑫的指尖悬在林蕾那页写满演算的笔记上方,瞳孔微微收缩,纸张边缘因反复翻动卷出毛边,“时间轴错位”几个字被钉在了江鑫心里,像道烧红的烙印烫进他心底。
“原来……”江鑫喃喃出声,指腹蹭过纸面褶皱处,“你是说,我们踏进来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时间点?”
江鑫的目光猛地落在笔记里“睡一觉就回到两年前”那行字上,笔尖划破纸面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难道……破解的关键就藏在睡眠里?
林蕾能靠睡觉穿回过去,那她呢?
“睡一觉……”她咬着牙重复“说不定睁开眼,就能撞进那惨叫声最开始的地方了,她们就能见面一起解开谜团了。”
江鑫把膝盖抱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墙角积着层灰,沾得她袖口发涩,那些纷飞的念头却还在脑子里打转。
林蕾的笔记、两年前的医院、午夜的惨叫……还有那句“睡一觉就回去”,像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的神经。要是睡过去醒不来怎么办?要是醒来还是原地打转呢?可比起被这副本困死在循环里,好像也没什么更糟的可能了。
她往臂弯里缩了缩,呼吸渐渐沉下去。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她好像闻到了更加浓烈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醒醒,我亲爱的学生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江鑫猛地惊醒,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撞在冰冷的墙面上才看清眼前的人——三十出头的男人,金丝边单框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褶皱,袖口露出的腕表logo低调却闪着质感的光,明明是陌生的面孔,语气却熟稔得像认识了很久。
“您是……”她嗓子发紧,刚睡醒的沙哑里裹着警惕。这张脸不在她的记忆里,可对方那句“亲爱的学生”却让她心头一跳——副本在篡改记忆?还是这就是两年前的关键人物?
男人笑着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眼镜片反射着走廊顶灯的光:“怎么睡在这儿?实验室的通宵报告还没写完呢,小懒猫。”他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再熬下去该猝死了。”
江鑫愣住了。实验室?宿舍?这和医院、惨叫声根本搭不上边。她猛地攥紧口袋里那半张被揉皱的笔记纸,上面“两年前”三个字硌得手心发疼——难道真的回来了?可这里为什么不是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
江鑫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皮鞋踩在走廊地砖上的声音规律得像倒计时。她偷偷抬眼打量四周——米白色的墙面上贴满了社团招新海报,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咕嘟冒着泡,甚至能听见斜对门寝室传来的打游戏欢呼声。这分明是大学宿舍的模样,哪有半分医院的阴森?
“发什么呆?”男人回头笑了笑,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进去吧,我给你带了热牛奶。”
江鑫愣了愣扯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脸,声音还有点发飘:“谢、谢谢老师。”
目光飞快扫过男人的反应,对方似乎毫无异样,只是笑着指了指书桌:“快趁热喝,凉了就腥了。”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椅腿,带起一阵极淡的、像消毒水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江鑫盯着老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猛地转身带上门,反锁的咔嗒声让她紧绷的神经稍松了些。
桌上的热牛奶还冒着白气,瓷杯壁烫得能映出她眼底的警惕。副本里的东西哪有能随便碰的?
她端起杯子走进卫生间,马桶水箱的声音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白花花的奶液打着旋儿消失在水里,她甚至特意多按了两次冲水键,直到闻不到那股甜腻的奶香才罢休。
江鑫把洗干净的杯子放回桌面,水渍在木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这间过分整洁的单人寝——书桌上垒着的《人体解剖学》《病理生理学》封皮都带着崭新的油墨味,墙角的垃圾桶里只有几张揉成团的草稿纸。
直到视线落在桌角的日历上,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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