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刚转型没多久,还留着以前综合医院的底子。”老师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抬手推开一扇标着“治疗区”的门,“你看,连墙都是新刷的。”
惨叫声像被刀劈开的玻璃,尖锐地刺破走廊里的平静。江鑫浑身一僵,这声音……和她三年后在医院听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老师皱了皱眉,脚步却没停,径直朝着声音源头走去。江鑫咬着牙跟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转过拐角时,她猛地定住脚。
“进去看看。”老师推开门,消毒水味瞬间混进一股焦糊的气息。江鑫探头望去,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几个白大褂正按住挣扎的病人,电极片贴在对方太阳穴上,仪器屏幕的绿光映着他们麻木的脸,每一次电流通过,病人的身体就剧烈抽搐,惨叫声也跟着拔高。
电击治疗?
江鑫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年后的惨叫声,难道就是这样来的?可这明明是1969年,为什么痛苦会像刻进时间里一样,在同一个地方反复上演?
她看着病人被汗水浸透的脸,突然觉得那双翻白的眼睛里,藏着某种熟悉的绝望——像极了林蕾笔记最后几页里,那些被墨水晕开的、扭曲的字迹。
老师脸上的温和瞬间凝固,金丝边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猛地转向身旁穿白大褂的医生,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电击疗法不是上个月就禁止了吗?”
旁边的医生们垂下头,有人喏喏地说:“这都是为了科学”
老师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治疗室的窗户都似乎颤了颤。他抓起桌上的搪瓷盘,里面的镊子、棉球哗啦作响,砸在仪器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科学让你们草菅人命了吗?”
治疗室的门被推开时,带着股浓重的烟味。江鑫抬头望去,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慢悠悠走进来,手里的报纸哗啦作响,嘴角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约尔老师,刚看报纸了吗?国家可是允许使用电击疗法了。”
他抖了抖报纸,头版的黑体字格外刺眼——《关于精神疾病治疗手段的补充通知》。“还有啊,”男人走近几步,拍了拍老师的肩膀,力道不轻,“院里刚下的调令,精神科可不归你管了,你啊,调去外科了。”
约尔老师猛地转头,目光像淬了冰,死死盯住男人:“可这里因为电击疗法,多少个晚上都有人听见喊叫声!你以为新刷的墙能盖住?还是调令能堵上那些冤魂的嘴?”
江鑫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原来如此!
她看着治疗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看着墙上新漆也盖不住的深色印记,突然把所有碎片拼在了一起。三年后每个夜晚准时响起的惨叫声,根本不是活人的哀嚎,而是1969年(甚至更早)那些被电击折磨致死的冤魂,被困在这栋楼里的回声。
时间在这里打了个死结。罪恶发生的瞬间,就像钉子一样钉进了这科室的砖瓦里,无论过去多久,到了某个时刻,痛苦就会准时复现。
江鑫的指尖突然冰凉,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般钻进脑海——如果电击疗法真的从现在起合法了,那一年后的林蕾……
争执的尾声像被掐灭的烟蒂,只剩李主任肥厚的手掌拍在约尔老师肩上的闷响。“约尔啊,不是我说你,”他晃了晃手里的调令,油墨味混着烟味压过来,“胳膊拧不过大腿,政策摆在这儿,你一个外科医生还想管精神科的事?”
事后约尔老师带着她穿过走廊时,江鑫问“老师你还会在这里工作吗”
约尔老师的愣神只持续了一秒,随即眼底的怒意像被温水漫过,语气忽然软下来,带着种近乎疲惫的温柔:“当然,我会在外科工作。”
他抬手按了按江鑫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白大褂渗进来,竟奇异地安抚了她发颤的指尖。可江鑫看着他镜片后掩不住的红血丝,心头那股火气反而更旺了:“这是他们都这样草菅人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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