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 (3-2)

他说着，按在患者额头的手轻轻一收。那团被蓝光裹住的灰影猛地向上窜，顺着患者的脖颈、下巴，最终被硬生生从口腔里拽了出来，在空中扭曲成一条灰黑色的细线。江鑫看得心头一紧，那细线末端还沾着几缕血丝，却在接触到约尔医生掌心蓝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看到了吗？”他屈指一弹，灰线瞬间崩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先用能量把它逼成凝实的形态，再彻底剥离。你现在武器里的能量足够做这个，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约尔医生收回按在患者额头的手，银蓝色微光彻底敛去。他转身从墙角的金属托盘里拿起个小玻璃瓶，透明液体里悬浮着细碎的银芒，正是上午江鑫跟着调配的那瓶精神修复药剂。

“剥离污染物的时候，穿越者的精神屏障会出现裂痕。”他晃了晃瓶子，里面的银芒随着蓝色的液体晃动缓缓流淌，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就像剥壳时难免会蹭伤果肉——这个可以口服，也能直接敷在太阳穴上，吸收更快些。”

约尔医生的手指已经捏住了药瓶的橡胶塞，指尖离患者汗湿的太阳穴只有寸许。但他忽然顿住，侧头看向江鑫，目光在她紧攥着武器的手上停了停，随即把药瓶递了过去。

“来，实操一下。”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鼓励的笑意，“记得避开眼睑，抹在太阳穴就行——力度轻些，他们的皮肤现在比纸还脆。”

江鑫接过药瓶时，指尖触到玻璃壁上残留的凉意。

江鑫深吸一口气，指尖沾了点药剂，冰凉的液体顺着指腹往下滑。她盯着患者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那里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像蒙了层薄霜。

她咬了咬下唇轻轻的将指尖按在患者两侧的太阳穴上。药剂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极轻的“滋滋”声，银芒顺着指缝渗进去，患者抽搐了一下，眼白里漫上来的灰雾迅速退去。江鑫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在皮下挣了挣，随即被药剂的暖意裹住，慢慢沉寂下去。

“很好。”老师的声音近了些，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正微微俯身，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她的手背。

约尔医生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表盘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注意到江鑫还僵在原地，指尖的药剂银芒没褪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忽然低笑了一声：“时间不早了。”

他伸手轻轻擦过她沾着药剂的指尖，那点银芒被他触到的瞬间便灭了，只留下微凉的触感。“今天就到这里吧。”语气轻快得像在结束一堂普通的实验课，“你的挚友还在休息室等你呢。”

江鑫猛地回神，才发现病床上的患者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呼吸均匀得像睡着了。

约尔医生朝她摆了摆手，白大褂的衣角扫过病床栏杆，发出轻响：“去吧，记得把今天的实操记录整理好——今天晚上发给我检查。”

江鑫指尖还残留着药剂的凉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时微微发颤。休息室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烁着绿光，像枚安静的萤火虫。她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熟悉的失重感瞬间攫住四肢，视野被扭曲的光斑淹没。

传送的眩晕感还没褪去，耳边就撞进林蕾带着埋怨的声音：“总算来了！我还以为约尔医生要留你讲题到半夜——”

她抬眼看向林蕾，嘴角扯出点松快的弧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林蕾把能量棒拆开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刚好新出了规则怪谈的联机副本游戏要不要来一把？”

江鑫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不了，”她轻声说，“约尔老师留了实操记录要整理，今晚要发给他。”

林蕾往沙发上一瘫，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搞不懂哎，都不是在学校了，怎么还有作业？约尔医生也太严格了吧。”她戳了戳江鑫的胳膊，“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咱们朝不保夕，还天天催着写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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