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校舍2 (2-1)

眩晕感像被猛地按进旋转门，天旋地转间，江鑫的后背狠狠撞在积灰的铁架床上，铁锈屑蹭进衣领。鼻腔里瞬间灌满霉味，混杂着老鼠尿的臊气和某种腐烂植物的酸馊，刺得人眼眶发酸。

“咳——这什么鬼地方？”林蕾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被呛到的沙哑。江鑫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胃里一阵翻腾。

这是间逼仄的宿舍，四张铁架床歪歪扭扭地挤着，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缝，蛛网在天花板角落结得像破烂的纱帘。地上堆着发霉的被褥，灰黑色的霉斑在布面上蔓延，像某种活物的纹路。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个豁口的搪瓷缸，里面盛着半缸浑浊的液体，水面漂着层绿膜，还沉着几根头发。

突然又是一阵眩晕感，眩晕感退去的瞬间，江鑫被身下粗糙的床单磨得一激灵。鼻尖的霉味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洗衣粉混合汗水的味道，带着点青春期特有的鲜活气。她撑起上半身，低头看见林蕾正揉着眼睛从下铺坐起来，眼神里满是茫然。

“这……还是刚才那宿舍？”林蕾摸着床板，木质的触感带着点温热，和之前的冰冷截然不同。

“有人？”林蕾突然压低声音，朝斜对面的上下铺抬了抬下巴。

那里躺着两个人，上铺的男生睡得很沉，嘴里还嘟囔着梦话，校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贴的创可贴；下铺的女生侧躺着，怀里抱着本习题册，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阳光透过擦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粉笔灰的味道，鲜活得像幅正在流动的画。

“像是……回到了这宿舍还在用的时候？”江鑫的指尖划过床头，摸到刻着的名字缩写，字迹还很新，边缘没结灰。

对面床铺的男生像是被按了弹射键，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的碎发还支棱着，眼神却瞬间清明，扫过江鑫和林蕾时带着审视的锐利。他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抠了下校服袖口的磨损处，才开口打破沉默，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股刻意维持的镇定：

“大家好，赵辰。E级穿越者。”他顿了顿，指尖在床板上敲了敲，“擅长控场坦克位。”

江鑫坐在上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江鑫。”她声音平稳，目光转向下铺的林蕾，“她是林蕾。我们都是E级。”

“我偏向辅助治疗，”她顿了顿，没说那些关于老师和技能的细节，只模糊带过，“偶尔能处理点异常状态。”

林蕾从下铺探出头：“我打攻击位。”她言简意赅。

赵辰没再多问，只是收回目光，利落地翻身下床。落地时膝盖微屈卸了力，动作干脆得不像刚睡醒——他顺手将皱巴巴的校服外套拽平，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运动T恤，胳膊上隐约能看出肌肉线条，不是健身房练出的虚块，而是常年发力磨出的紧实轮廓。

江鑫从上铺跳下来，注意到他走路时脚掌先落地，重心压得很低，是标准的防御姿态。林蕾刚要握手，就见赵辰突然侧身躲开她挥过来的手——那动作快得像本能，等他站稳时，手里已经攥住了林蕾的手腕，指腹精准地扣在她小臂的肌肉线条上。

“抱歉，条件反射。”他立刻松开手，语气平淡，眼神却没放松，“在副本里，最好别随便有肢体动作。”

林蕾啧了声，没说什么，却悄悄抬眼和江鑫对视了一眼——这人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像普通的E级穿越者。

江鑫的指尖划过衣料内侧那本册子，《精神净化守则》。

“咔哒”一声，林蕾把床头那根超棍甩了半圈，棍身撞在铁架上发出脆响。她皱着眉扫过整个宿舍，视线在两张上下铺间打了个转，语气里带着点嫌恶：“这破地方搞什么鬼？男女混寝？宿管脑子被门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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