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待,没有愤怒,只是一片麻木的死寂。
“好了,回来吧。”他的声音隔着听筒,带着那种施舍般的疲惫,“别闹了,思嘉和我都习惯了你的照顾。”
习惯。
多么冰冷又残忍的两个字。
不是爱,不是需要,是习惯。
像习惯一把椅子,一盏灯,一个每天准时响起的闹钟。
我挂断了电话。
指尖在通讯录上滑动,找到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李律师。
电话接通,对面是干练的女声。
“苏晚?”
“是我,”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离婚。”
李律师那边顿了顿,只问了一句:“想好了?”
“想好了。”
“财产分割……”
“我什么都不要。”我打断她,“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顾正清公开承认,他三十年来发表的所有重要乐评和学术著作,真正的作者,是我。”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李律师大概以为我疯了。
但我没疯,我只是醒了。
很快,李律师的电话回了过来,背景音里,是顾正清气急败坏的咆哮,隔着听筒都震得我耳朵发麻。
“苏晚!你疯了!你想毁了我吗?”
紧接着,一个更尖利的声音抢过电话,是我女儿顾思嘉。
“妈!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爸!”
她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鄙夷。
“我爸是国内乐评界的泰斗!你呢?你就是一个连五线谱都快忘干净了的家庭主妇!你这是敲诈!你这是嫉妒!”
嫉妒?
我笑了。
我嫉妒一个窃贼,嫉妒他偷走了我的人生,还反过来指责我这个失主贪得无厌?
顾思嘉还在电话那头尖叫:“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嫁给了我爸,成为了顾教授的夫人,你还想怎么样?你就是看我爸要拿终身成就奖了,你想来分一杯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妈!”
终身成就奖?
我愣了一下。
原来,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踩着我的骸骨,即将登顶他光辉荣耀的圣殿。
“思嘉,”我轻轻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等你爸身败名裂的时候,别忘了,是你亲手递的刀。”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
世界清净了。
我告诉李律师,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准备诉讼。
“苏女士,这种案子,证据是关键。”李律师的语气很审慎。
“我有证据。”
我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从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了我所有的嫁妆。
不是金银首饰,不是房产地契。
是三十年来,我积攒下的,厚达一米的手稿。
每一份,都是顾正清那些“大作”的初稿、修改稿、最终稿。
上面用我独创的速记符号,密密麻麻地记录了每一处乐句的分析,每一次修改的思路,每一段华彩的诞生。
那些符号,是只属于我的语言。
是顾正清永远也看不懂、学不会的天书。
它们是我被囚禁的灵魂,发出的无声的呐喊。
李律师看到那些手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一页一页地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苏女士……这……”
“够吗?”我问。
她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够了。苏女士,我们不止能赢,还能让他永不翻身。”
就在这时,李律师的手机弹窗新闻,她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古怪。
“苏女士,有个新情况。”
她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顾正清意气风发的照片,标题硕大而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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