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回到公司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还残留在鼻腔深处,像是某种挥之不去的提醒。她解开风衣领口的扣子,指尖触到那道旧疤,微微发烫。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中央空调低低嗡鸣。她将包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桌角一封突兀的请柬上。烫金字体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刺入她的神经。
她本想无视它,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纸张边缘光滑而冰冷,仿佛能割破她的记忆。
请柬背面印着一行小字:“1999.7.7”。
窗外忽然响起第一滴雨声,敲在玻璃上,清脆如童年搬家夜的雨点。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拉开窗帘,将整面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可那一晚的画面仍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抱着她,站在滂沱大雨中,行李箱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门缝里塞进来一条项链,银色链条在雨水中闪着微弱的光。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请柬已被她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然而,雨还在下,越来越大。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两下,不急不缓。
她没应声,以为是林夏,或者哪个助理。可那声音固执地继续响着,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持。
她起身打开门,看见沈逸站在雨幕中。
他浑身湿透,西装贴在身上,显出肩背线条的轮廓。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一缕贴在他额前。他没有撑伞,手中只攥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你疯了吗?”她皱眉,语气比自己想象中更冷。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手,将那个盒子塞进她手中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盒子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弯腰捡起,再次递过来,这次直接放进她掌心,“收着。”
她低头看着盒子,指尖微微发颤。盒盖半开,露出一条银质项链,链坠是一枚小巧的铃铛,边缘有些磨损,却依旧精致。
她认得这条项链。
或者说,她不该认得。
“为什么给我这个?”她问,声音沙哑。
“你应该知道。”他说。
她猛地合上盒盖,几乎要把盒子甩回去,“我不需要施舍。”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沉稳,却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不是施舍。”他说,“是你本来就应该拥有的东西。”
她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试图压制胸腔里翻腾的情绪。
外面的雨更大了,像是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他转身离开,脚步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掌心的盒子却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她无法松手。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倒映出她的脸。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盒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是林夏的信息:
【许晴那边好像又在搞事,你小心点。】
她刚准备回信,电梯门突然打开,一道闪光划破空间。
她本能地抬手挡住镜头,另一只手迅速将盒子塞进风衣口袋。
“宁小姐,请问您和沈总的关系是否已发展至公开阶段?”一个女记者举着相机,语气咄咄逼人。
她垂眸,神色平静如常,“无可奉告。”
对方还想追问,却被她用肩膀轻轻推开。她快步走向停车场,身后仍有脚步声紧随其后。
她上了车,锁好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从口袋里拿出盒子,轻轻打开。
铃铛在车内柔和的顶灯下闪烁着微光,链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1999.7.7
她盯着那串数字,心跳逐渐加快。
那一年,她十五岁,母亲刚刚提出离婚。那天晚上,她们搬出了原来的家,父亲坐在客厅地板上,手里握着一瓶酒。她抱着几件衣服站在门口,听见外面的雨声。
然后,门缝里塞进来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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