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越来越清晰,映照出提灯之人的轮廓——一个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墨色镶银边的劲装勾勒出略显单薄却隐含爆发力的身形,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同样深色的、绣着繁复银色暗纹的宽袖外袍。一张脸在幽绿灯火的映衬下,苍白得几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玉琢,尤其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极黑极深,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过来,里面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种纯粹打量死物般的、冰冷刺骨的审视。
他走得很慢,步伐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韵律,仿佛月下散步,但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像一只优雅而危险的夜行动物。浓烈的药草气息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毒虫浸渍过的奇异甜香,随着他的靠近,霸道地压过了寒风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那目光像无形的冰锥,扎得她浑身汗毛倒竖。她强迫自己停下脚步,身体因为虚弱和寒冷(或许更多是紧张)而微微颤抖,头垂得很低,只露出一小截沾满泥污的脖颈。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在寂静中响起,比寒风更冷。
宫远徵停在了她前方五步之外。幽绿的灯光将他苍白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半,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慢条斯理地刮过她褴褛的衣衫、沾满泥污的脸颊和冻得青紫的手指。
“哪来的老鼠?” 他的声音很年轻,甚至带着点变声期未褪尽的清亮质感,但语调却平板无波,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这旧尘山谷外的野坡,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上来觅食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时候。”
他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目光落在林晚冻裂出血口子的手背上:“身上的泥,是山阳坡特有的赭石泥。血……很新鲜,半个时辰内蹭破的。怎么,被无锋的狗撵着,慌不择路,想钻进宫门的地界躲一躲?打得好算盘。”
林晚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被这洞悉般的目光看得心底发寒。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恐惧、绝望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声音嘶哑地喊道:
“不…不是!我不是无锋的人!我…我是来报信的!有人…有人要害你们宫门!”
宫远徵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却毫无暖意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他提着那盏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灯笼,又向前逼近了一步。那奇异浓烈的药草甜香几乎将林晚完全笼罩。
“哦?”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玩味的残忍,“报信?说说看,是谁?要害谁?怎么害?说得有趣……或许,”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脖颈处危险地逡巡,“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晚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了自己。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下一句话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或者被他识破谎言,那盏诡异的灯笼或者他袖中不知名的毒物,下一刻就会让自己永远闭嘴。
时间紧迫,不能再绕圈子了!赌注必须押下!
她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毒香的空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用一种近乎尖叫、却又带着诡异笃定的声音喊道:
“是‘无名’!是无锋的‘无名’!就在今晚!就在羽宫!执刃大人他…他会遇刺!”
“还有少主!少主宫唤羽…他会在混乱中重伤!医师…医师会说他中了‘半月之蝇’的毒!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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