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卡芙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洞，又抬头看向流浪者，嘴角居然还想勾起平时那种笑容，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鲜血从她嘴角流下来，滴在流浪者惨白的手背上，滚烫的。

"跑..."她用气声说了个字，猛地抓住流浪者的衣领，把他往通道尽头的紧急出口推过去。

流浪者踉跄几步，回头看见裁决者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卡芙卡倒下。紧急出口的门在面前缓缓滑开，里面是艘小型逃生舱。

"操！"流浪者突然爆了句粗口，转身想冲回去，却被卡芙卡死死拽住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刚被捅穿了身体的人。

"别...犯傻..."卡芙卡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硬硬的，凉凉的，像是块晶体，"去...找银狼...她知道...所有事..."

"我信你个鬼！"流浪者甩开她的手，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变调，"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耍我很好玩吗？"

卡芙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逃生舱里拖。她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里，留下几个血印子。"相信银狼...只相信她..."她把流浪者推进驾驶座，按下关门键。

舱门缓缓合上的瞬间，流浪者看见卡芙卡倒进那个裁决者怀里，而裁决者没有杀她，只是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扶住了她。两个人抬头看向逃生舱，隔着厚厚的玻璃，流浪者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逃生舱猛地一晃，接着是强烈的推背感。流浪者被死死按在座椅上，看着空间站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黑色宇宙里的一个小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一枚幽蓝色的晶体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卡芙卡的血还留在上面，已经凝固发黑。

胸口的裂痕又开始疼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痛。流浪者蜷缩在驾驶座上，咬住胳膊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手心里的晶体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他是不是天生就该被人骗？被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耍着玩？

晶体突然亮了起来，蓝光投射在面前的显示屏上，组成一张简略的星图。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星图边缘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银狼坐标。

流浪者盯着那个红点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干涩发疼。他伸手抹了把脸，擦掉眼泪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去的血迹，指尖在控制台上胡乱按了几下。

逃生舱改变航向，朝着那个红色光点飞去。

窗外是深邃的宇宙，星星像冰冷的碎片散落在黑色天鹅绒上。流浪者把额头抵在舷窗上，玻璃的冰冷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找到银狼。

他倒是要看看，这场骗局的下一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胸口的裂痕还在隐隐作痛，紫色的电光在皮肤下游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流浪者摸了摸那道裂痕，那里曾经是为了容纳"心"而打开的窗口，现在却好像成了所有痛苦和谎言的入口。

"等着吧..."他对着空旷的驾驶舱轻声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会查清楚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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