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宜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上覆着一方浸了温水的帕子,眉头却依旧紧蹙,时不时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咳
自曾三揖投江后,她便染了风寒,发起高热,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薛环守在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时不时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又怕惊扰了她,动作轻得像一阵风
薛环:“还难受吗?”他声音压得极低,眼里满是焦灼,“费神医说再喝两剂药就会好些,我去让厨房再温一碗?”
郑相宜:郑相宜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不用……头太疼了。”
卢凌风:卢凌风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来,药碗边缘还冒着热气:“郡主,该喝药了。费神医说这药虽苦,但退烧快。”
卢凌风:他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看着郑相宜病恹恹的模样,眉头也拧成了疙瘩,“都怪这鬼天气,早知道昨日就不该让你在湖边站那么久。”
裴喜君:裴喜君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郑相宜身上,柔声说:“郡主放宽心,好好养病。曾参军的事……我们都会记在心里,但你若是垮了,他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
褚樱桃:褚樱桃在一旁磨着匕首,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时不时往榻上瞟:“等你好了,咱们去宁湖最有名的点心铺,我听说他们家的桂花糕甜而不腻,最是养人。”
苏无名:苏无名捻着胡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雨丝,叹了口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郡主且安心休养,宁湖的事有我们盯着,定不会出岔子。”
费神医:费神医刚诊过脉,正收拾着药箱,闻言补充道:“郡主是忧思过度加上受了寒,身子亏得厉害。这几日切不可再劳心,好好躺着,按时喝药,不出三日定能好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的关切像春日暖阳,一点点驱散着郑相宜心头的寒意
她望着围在身边的众人,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意,正要说话,守在门口的丫鬟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书信。
轻竹:“郡主,方才驿卒送来的信,说是给您的。”丫鬟轻竹低着头,轻声道。
郑相宜瞥了一眼那封信,信封是寻常的米白色,上面没有署名,只在右下角画了一个小小的糖葫芦图案
她的心猛地一缩,指尖微微颤抖起来——那是她小时候最爱画的记号,只有曾三揖知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她吸了吸鼻子,头疼得更厉害了,连睁眼都觉得费力
郑相宜:“读出来吧,”她闭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我也没有劲看了。”
薛环接过信,见她脸色愈发苍白,连忙对丫鬟轻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他展开信纸,上面是曾三揖熟悉的字迹,笔锋却比往日潦草了许多,像是写得很急,又像是写得极重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缓缓读了起来
吾家丫头相宜
见字如面时,爷爷怕是已在湖心了
今夜风凉,倒让我想起你小时候。那时你总爱趁我和你祖父午睡,踮着脚溜进书房,拿墨笔在我们脸上画胡子。你祖父那副山羊胡被你画得像戏台上的花脸,醒来看见铜镜,气得抄起戒尺要打你屁股,你“嗷”一声就钻到我身后,小手攥着我衣摆,眼睛瞪得溜圆。我护着你跑出府门,在巷口给你买了串糖葫芦,你举着糖球笑,黏糊糊的糖渣沾在嘴角,脆生生地说“最喜欢三揖爷爷了”。
那时多好啊,天是蓝的,风是暖的,你眼里只有糖葫芦的甜,我心里只有你祖父的教诲和你的笑。
这些日子在宁湖见你,真是长大了。亭亭玉立,有主见,连杜铭那样的老滑头都被你怼得说不出话。爷爷瞧着,心里又骄傲又发酸。
那个叫薛环的小伙子,爷爷看在眼里。他护你时眼神里的紧,给你剥虾时的细,还有你提起他时脸上藏不住的软,爷爷都懂。是个可靠孩子,身手好,心更真,往后有他在你身边,爷爷能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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