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婉跪坐在冰凉的金砖上,后颈渗出的冷汗顺着脊柱滑入衣领。
皇帝漫不经心的提问如毒蛇吐信。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那是从皇帝腰间人皮箭囊散发出来的,据说囊上每一道褶皱都来自忤逆者的皮肤。
“师妹怎么不说话?”皇帝的龙靴碾过青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回陛下,臣女与丞相不过是师生之谊。”她垂眸盯着龙袍下摆的金线云纹,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
十七年前霍家祠堂里的场景突然在脑海闪过,老夫人将她按进装满艾草水的铜盆,烙铁上“霍”字的红光映着自己哭喊的脸。
那时她还叫霍明玥,直到五岁那年被霍家收养,才摆脱了霍家私生女的身份。
“师生?”皇帝指尖的翡翠扳指狠狠压进她皮肉,“三年前工部尚书不过谏了句漕运改制,朕就让他亲眼看着儿孙在滚烫的铜锅里烹煮,最后把他的喉骨磨成粉掺进丹丸。”
他突然凑近,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谢沉渊三番五次插手霍家事务,用玄甲军护着你的人,你当朕的屠刀是吃素的?”
苏梦婉被迫与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对视,记忆如利刃刺来。苏梦婉抬眼,正对上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前世他掷下令旗,让霍家满门血溅刑场。
不仅是刑场上那道“杀”字令旗,还有霍家二哥曾将她锁进装满毒蛇的木箱,听着她的尖叫拍手大笑。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陛下,臣女与萧相熟,因倾慕他治水战敌的惊世之才,曾长跪丞相府三日求见。
“求见萧逸澜需长跪三日,见朕却只需一纸策论?”皇帝的翡翠扳指挑起她下颌,檀香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陛下,臣女不愿成为棋子。”苏梦婉突然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她想起前世姜家被灭门时的哭喊,想起萧逸澜以席林身份教她星轨时的温柔,“臣女所求不过平安二字,就像萧相当年以八千将士为饵逆转战局,看似疯狂,实则是为大幽万千百姓谋生机……臣女虽无此能,却也知,真正的明君不会让子民白白牺牲。”
皇帝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仙鹤,狠狠砸向地面。精美的鹤首应声而碎,飞溅的铜屑擦过苏瓷玉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你可知在朕的虿盆里,正泡着三个敢与萧逸澜私通的御史?”帝王俯身逼近,浑浊的眼球几乎要贴上她的脸,“而你,不过是霍家养女,当真以为霍家的庇护能保你一世?”
她突然笑了:“正因臣女曾如蝼蚁般活着,才更知生命可贵。陛下若执意将臣女许配萧相,那这婚书,便是悬在他颈间的刀——您既惜才,又何必将他逼成第二个霍毅?”
皇帝的瞳孔骤缩。
当年萧逸澜水淹敌军坑杀四千将士的惨烈,霍毅至今耿耿于怀的模样,他突然大笑,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好!不愧是帝师教出来的,连反驳朕都带着当年他弹劾先皇时的疯劲!”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皇后携着琉璃宫灯款步而入,凤凰纹裙摆扫过门槛,却在看到皇帝染血的靴子时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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