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上元节,七海商路的第一百艘商船“墨菊号”在极光港启航。
船头站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手里攥着半块双生墨菊玉佩,另半块正躺在萧逸澜的掌心——那是他与苏梦婉的女儿,小名“念玉。
“爹爹,祖母说这玉佩能叫星星指路呢。”念玉举起玉佩对着星空,玉佩的光芒与灯塔的双生焰相接,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银线。
线的尽头,归航钟的余韵正随着海浪起伏,像谁在低声哼唱着巫族的古老歌谣。
苏梦婉站在码头的墨菊丛旁,看着“墨菊号”的帆影渐远。鬓边的银簪已换了新样式,簪头的墨菊里嵌着颗极小的时砂碎片,是念鱼出生那年,萧逸澜从无妄海深处寻来的。
“当年你二姐总说,商路要走三代人才能安稳。”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鬓角已染了些霜色,掌心的青铜戒却依旧温润,“现在看来,她没说错。”
萧逸澜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银丝手链——这是用“归航号”船首的金缕丝重编的,链坠是枚小巧的狼头牌,背面刻着“相守”二字。
“老首领的孙子接管了日不落城的商栈,说要把墨菊纹绣到西域的地毯上。”他笑着指向远处的市集,“你看,白芷的医馆都开到极光港了,门口那株执念花,年年春天都开得特别好。”
市集的灯火里,苏梦月正坐在货摊后,教西域商人辨认金缕丝的品级。她鬓边的墨菊发钗与当年霍雨佳的那支几乎一样,只是钗尾多了个小小的“月”字。
不远处的药铺里,白芷正用新炼的时砂药膏为渔民包扎伤口,药柜上的《时砂医典》旁,摆着个维恩模样的陶偶,是孩子们捏了送她的。
念玉的笑声从甲板上传来,混着水手们的号子声,惊起了港口的海鸥。
海鸥掠过墨菊丛时,翅膀带起的花瓣落在苏梦婉的发间,像极了当年霍雨佳为她别花的模样。她突然想起起源岛暗舱里的古船日志,最后那句“连向星海”的预言,此刻正被“墨菊号”的航灯照亮。
夜深时,萧逸澜抱着熟睡的念玉回屋。苏梦婉坐在灯下,翻开新修订的《商路年鉴》,增补的书页里,念玉用稚嫩的笔迹画了艘小船,船上载着四个人:梳高髻的女子举着银丝,白发男子背着药箱,银眸叔叔牵着个小姑娘,而小姑娘身边,总有个穿素白襦裙的虚影,指尖缠着金缕丝,笑得像初升的月亮。
窗外的归航钟突然轻鸣一声,惊破了夜色。苏梦婉走到窗边,看见“墨菊号”的航灯已化作星点,与天上的银河连成一片。
她低头轻吻掌心的玉佩,玉佩的光芒里,霍雨佳与维恩的虚影并肩站在星海里,朝她遥遥举杯。
念玉十六岁那年,无妄海的冰层罕见地裂开了道缝隙。
“墨菊号”的瞭望手在裂缝深处,发现了块泛着幽蓝光芒的时砂碎片。
“祖母说,这是‘穿星砂’。”念玉将碎片放在双生玉佩旁,两种光芒相融的刹那,桌上的航海图突然自动翻页,停在标注着“星海之隙”的空白处。
图页边缘,苏梦婉当年用金缕丝绣的小字正微微发亮:“时砂可渡星海,唯信念能为舟。”
萧逸澜站在船舷上,银眸望着远处翻涌的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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