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桃花开得正好时,顾晏之果然履行承诺,派人来接云一一。马车停在府门前,顾晏之亲自扶她上车,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腕,两人都微微一顿。
“身子好些了?”顾晏之看着她鬓边新簪的珠花,那是他前几日送的,“这珠花衬你。”
云一一脸颊微红,低头绞着帕子:“劳侯爷挂心,好多了。”她故意露出几分羞怯,眼角余光却瞥见街角的青影——谢景辞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上次借走的话本,像是来归还,却又驻足不前。
顾晏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认出谢景辞,眉头微蹙:“谢公子也在此处?”
谢景辞被撞破,索性走上前,将话本递给云一一:“多谢二小姐的话本,很有趣。”他的目光落在顾晏之扶着车辕的手上,喉结动了动,“你们这是……”
“侯爷带我去看桃花。”云一一接过话本,指尖轻轻划过封面,声音温软,“谢公子若是无事,不如一同前往?”
她这话看似客气,实则将选择权丢给了顾晏之。顾晏之自然不愿,刚要开口拒绝,谢景辞却抢先道:“正好今日无事,叨扰了。”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顾晏之闭目养神,指尖却在膝盖上轻叩;谢景辞翻着话本,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云一一;云一一则安静地坐着,偶尔拨弄一下车帘,仿佛对窗外的风景更感兴趣。
到了桃花林,漫山遍野的粉色如云似霞。顾晏之牵起云一一的手,带她走向深处:“这边的花开得最好。”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与她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谢景辞跟在后面,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发慌。他突然想起云清月曾说过,云一一心机深沉,专会装柔弱博同情。可此刻看着她被花瓣拂过脸颊时的轻笑,他竟觉得,那样的笑容干净得像初生的朝阳。
“小心脚下。”顾晏之扶住差点绊倒的云一一,语气里的关切藏不住。
云一一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慌忙移开视线:“多谢侯爷。”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萧玦一身墨袍立在桃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那日送她被拒的鸽血红宝石所制。他看到三人,嘴角勾起冷笑:“好热闹,倒是我来得不巧。”
顾晏之皱眉:“萧阁主也有雅兴?”
“听说云二小姐在此,特来送样东西。”萧玦抛来一个锦袋,云一一伸手接住,里面竟是半块玉佩,与他手中的那块正好能拼合,“这是你祖父与我父亲的信物,当年他们约定,若有后人相遇,以此为凭。”
云一一捧着玉佩,眼中满是惊讶:“祖父……真的认识萧阁主的父亲?”
“自然。”萧玦走近一步,压低声音,“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总来找你?”他的气息带着冷香,拂过她的耳畔,“只是没想到,云二小姐身边从不缺人。”
这话意有所指,顾晏之脸色沉了沉,将云一一往身后拉了拉:“萧阁主若是叙旧,改日再约,今日我们只想清静。”
“侯爷何必紧张?”萧玦笑得玩味,目光却在云一一泛红的耳垂上打转,“我只是来还信物,这就走。”
他转身离去时,故意撞了谢景辞一下,谢景辞踉跄着扑向云一一,顾晏之眼疾手快扶住她,三人顿时挤作一团。云一一“惊呼”一声,顺势靠在顾晏之怀里,眼角却瞥见萧玦消失在桃花深处的背影——他袖口的银线在阳光下闪了闪,那是影阁杀手的标记。
“没事吧?”顾晏之扶住她的肩,语气带着后怕。谢景辞则红着脸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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