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士兵架起瘫软的赵猛。沈清辞猛地站起,佩刀擦着林晚卿喉管划过,直取太子后心。银光闪过的瞬间,林晚卿抓住他染血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她昨晚挣脱时抓破的血痕。
"跑!"沈清辞嘶吼着将她推出去,短匕不知何时回到了他掌心,深深扎进自己左肩,"去鹰嘴崖!找老军医!"
黑马通灵般冲到她面前。林晚卿翻身上马时,看见太子的袖箭射进沈清辞右肩。玄衣将军闷哼着跪倒,却死死抱住太子双腿,给她留出逃生的空隙。
"放箭!"太子怒吼声里,林晚卿踢马冲过谷口。箭雨擦着耳边飞过,有支羽箭划破她手背,血珠滴在狼牙坠子上,晕开妖异的红。
黑马沿着结冰的河道狂奔。林晚卿伏在马背上,泪水糊住了视线。沈清辞左肩的血,太子腰间的墨玉,还有短刀柄上那个刺目的"琰"字在脑海里混战。
为什么萧玄翊说他是镇北侯遗孤?\
沈清辞明明认识太子,为什么要演戏?\
刀疤脸真是赵猛杀的?\
鹰嘴崖的老军医又是什么人?
正乱着,黑马突然人立而起。林晚卿抬头看见前方断崖——河道在这里骤然收窄,形成丈宽的冰缝。对岸崖壁上凿着密密麻麻的脚窝,正是沈清辞说的鹰嘴崖。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林晚卿深吸一口气,拍马冲向冰缝。黑马嘶鸣着起跳,前蹄却在结冰的崖边打滑。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弓弦震颤声。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林晚卿睁开眼,看见沈清辞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此刻正用身体挡在她身前。三支羽箭穿透他胸膛,鲜血溅在她脸上,温热得像五年前那个雪夜。
"抓紧我。"沈清辞咳出鲜血,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林晚卿这才发现他右手食指少了半截,断口处结着狰狞的疤——和她记忆里那个小兵的手一模一样。
黑马终于越过冰缝,前蹄踏空悬在崖外。林晚卿死死拽着沈清辞逐渐冰冷的手,看他坠向深不见底的崖谷。最后时刻,玄衣将军突然笑了,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照顾好......我娘。"
林晚卿猛地坐直身子。帐内烛火摇曳,映着对面坐着的老军医。沈清辞说的没错,鹰嘴崖确实有个药庐,只是主人早已不是军医,而是个眉目温婉的老妇。
"他小时候总爱爬那棵老槐树。"沈老夫人将药碗推到她面前,碗沿印着道月牙形豁口,"为了掏鸟蛋摔断过腿,还是你父亲背着他回来的。"
林晚卿握紧发烫的药碗。原来镇北侯府被抄斩那日,父亲偷偷换出了沈家小少爷。原来她救的不是普通小兵,而是父亲挚友的独子。原来那个"琰"字,是沈清辞的小字。
帐帘突然被掀开,冷风卷着雪沫灌进来。赵猛单膝跪地,浑身血污:"大小姐,北疆军反了!太子带着沈将军的人头......"
药碗在林晚卿手中裂开,滚烫的药汁溅在她手背上。她想起沈清辞坠崖前的笑容,想起他少了半截的食指,想起太子腰间那块本该属于沈家的墨玉。
"赵都尉。"林晚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儿子......还在吃奶吧?"
赵猛猛地抬头,看见林晚卿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两簇燃烧的火焰。帐外的风雪声里,隐约传来集结号的悲鸣。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在帐外低低嘶鸣,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蓄力。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到帐角,默默地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眼神里有着释然,也有着深深的担忧。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还有赵猛粗重而恐惧的呼吸声在回荡。
林晚卿捏着那片最锋利的碎瓷片,缓缓站起身。她走到赵猛面前,蹲下身,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赵猛浑身颤抖,不敢与她对视,眼神躲闪着,汗水和血污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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