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光透过山神庙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碎影。林晚卿撕下粗布裙摆给雪狼包扎,指尖碰到狼腿伤口时,被冻得发僵的皮肉微微颤抖。潭水泛着寒气,白雾氤氲在水面上,把四周的古树影子映得像鬼影。
雪狼的左后腿血肉模糊,弩箭创口的边缘泛着灰黑色,明显淬了毒。林晚卿咬破指尖,让鲜血滴在伤处。血珠渗进狼毛时,雪狼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金瞳却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动作。
"忍着点。"林晚卿轻声说。咬肌发酸,才想起自己从云栖寺逃出来后还没吃过东西。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袖口下的蓝绿纹路在月光下若隐隐现——这是强行催动毒液的反噬。
潭水"咕噜"冒了个泡,寒气顺着裙摆钻进去,冻得骨头缝都疼。林晚卿把狼头按在自己膝头,另一只手探进水里。冷水激得她倒抽冷气,指尖却立刻感觉到不对。
这潭水有古怪。明明寒得刺骨,接触到雪狼伤口时,却泛起细碎的白泡沫,像是沸水烫过似的。
雪狼突然挣扎起来,粗粝的狼爪在她胳膊上抓出三道血痕。没等林晚卿反应过来,雪狼已经拖着伤腿冲到潭边,对着芦苇丛发出警告性的低吼,尾巴上的毛根根倒竖。
林晚卿心头一紧,指尖瞬间凝聚起毒液,蓝绿光斑在皮肤下游走。她悄无声息地挪到雪狼身边,顺着它视线望去——半枯的芦苇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了闪。
拨开湿冷的芦苇秆时,一股血腥味混着水草腐烂的气息钻进鼻腔。半具信鸽残骸躺在浅滩泥里,脖子被拧断,一只脚还套着银质脚环,上面刻着东宫暗卫的编号。信纸浸在水里,字迹晕开大半,只有"沧州军械库已空"七个猩红大字清晰可辨。
林晚卿捏着信纸的手猛地收紧,纸角硌进掌心生疼。她突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雷雨夜,父亲把她叫到书房,从《孙子兵法》夹层里抽出的那张密信——"沧州为饵,真甲另藏,万勿外泄"。
原来如此。
发髻里的凤血簪突然烫得惊人,凤凰眼睛在暗处亮起红光。林晚卿猛地抬头,就看见山神庙的阴影里站着个人。
玄色锦袍的下摆拖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背着手,半张脸隐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处。龙涎香的味道像条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来,钻进她的鼻子。
"太子殿下倒是会躲猫猫。"林晚卿慢慢站起身,把信纸塞进水囊。指尖的蓝绿光斑越来越亮,映得水面都泛起诡异的颜色。
萧玄翊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月光下,枚羊脂白玉佩在他指间转着圈,上面刻的"锦书"二字刺得林晚卿眼睛疼——那是苏锦书的贴身玉佩,当年她送他的生辰礼。
雪狼嘶吼着扑过去,却被萧玄翊随意一脚踢中下巴,横飞出去撞在山神庙的残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公子用此物换你活命。"萧玄翊把玩着玉佩,语气轻得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说,这笔买卖划算不划算?"
林晚卿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毒液顺着血管往心脏涌,每一寸皮肉都像被烙铁烫着,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太子以为人人都像你寡情薄幸。"她逼自己笑出声,笑声却像破风箱似的难听,"苏锦书若真在你手里,这玉佩就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萧玄翊突然低笑起来,月光落在他脸上,那抹笑意却没到眼底。他一步步逼近,龙涎香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沧州军械库的三万玄甲在哪?"他停在离林晚卿三步远的地方,声音突然冷下来,"别跟孤说你不知道。"
林晚卿仰头看着他。玄色锦袍领口绣着暗金龙纹,在破庙里显得格外刺眼。她突然想起八岁那年在东林书院,那个把她从荷花池里捞上来的小和尚,青布衫上打了七个补丁,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不如问问你父皇。"她刻意放慢语速,看着萧玄翊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问问他当年是怎么拿着我父亲的兵符,却杀了林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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