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 (3-3)

她用肩膀顶开沉重的暗门，吱呀一声，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和尘土扑面而来，呛得她剧烈咳嗽。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器碎片满地。最刺眼的是地板上那两大滩暗红发黑的血迹，像两只巨大的、无法闭合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母亲倒卧在血泊边缘，身体微微蜷缩，脸侧向一边，凝固的表情里是极致的痛苦和惊愕。脖颈上那道巨大的伤口不再流血，皮肉翻卷着，露出惨白的颈骨。父亲的尸体在不远处，被拖拽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一只手臂还朝着母亲的方向徒劳地伸着，手指僵硬地弯曲，仿佛想抓住什么。

沈清梨的目光死死钉在他们身上，身体筛糠般发抖，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眼泪早已流干，只剩眼眶火辣辣地疼。

不能留在这里！一个念头炸开——他们会回来检查！会像杀鸡一样杀掉每一个目击者！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踉跄着爬出暗格，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靠在大门边观察许久，她转身逃了出去，身后是这座浸透了血泪的宅邸，和她永远留在那里的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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