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一行五人已走出沙罗镇十里外的戈壁。
唐斩扶着顾玄心踏上一处土坡,回头望去,那座被黑气笼罩的镇子已缩成地平线上的小黑点。昨夜的血腥味被晨风卷散,只剩戈壁特有的干燥气息,混着远处驼队的铜铃声飘来。
“歇会儿。”言若森突然停下脚步,从行囊里掏出个水囊扔给江晚吟。他摘下面巾,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处有道浅疤,让那双总是冷着的眼睛添了几分凌厉。此刻他正望着西域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天策令。
江晚吟接住水囊,先给昏迷的殷长歌喂了些水,又递给顾玄心。顾玄心的右腿依旧不能动,黑气虽被言若森用符纸暂时压制,脚踝处却已肿得老高,像裹了层紫黑色的淤青。
“现在可以说了?”顾玄心拧开水囊喝了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为何要放荒九幽走?若昨夜趁他重伤……”
“杀不了。”言若森打断他,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唐斩突然握紧了惊鸿刀。刀身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昨夜涌入体内的暖流还在经脉里缓缓游走,正一点点驱散残留的魔气。他望着言若森:“这不是放他走的理由。”
“理由?”言若森转过身,目光扫过四人,“你们可知西域三十六国?”
顾玄心皱眉:“听过。三十六国散布在西域戈壁,大者拥兵十万,小者不过数千牧民,向来各自为政。”
“那你们可知,是谁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言若森从怀中掏出张羊皮地图,在沙地上铺开。地图上用朱砂圈着三十六个红点,最中间的位置画着柄缠绕黑气的弯刀——那是荒九幽的标记。
“是荒九幽。”江晚吟突然明白过来,“传闻他十年前血洗了不服管教的楼兰国,又将叛乱的于阗王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月……”
“不止。”言若森用指尖点在地图中央,“西域以武为尊,三十六国里藏龙卧虎。于阗国的‘焚沙掌’能熔金裂石,车师国的‘破风箭’百步穿杨,就连最小的精绝国,女王的‘蚀骨蛊’也能让天策卫折戟沉沙。”
他顿了顿,指尖移向代表大夏的区域:“可这些人,数十年里从未踏出过西域半步。为何?”
唐斩低头看着地图,惊鸿刀的影子落在“荒九幽”的标记上:“因为怕他。”
“是。”言若森收起地图,眼神沉了几分,“荒九幽虽魔性深重,却用铁腕压服了三十六国。他在一日,西域便是铁板一块。可若他死了呢?”
顾玄心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西域志:“志上说,三十六国历代都想染指河西走廊……”
“不止河西走廊。”言若森从行囊里取出个青铜酒壶,仰头喝了口,“去年车师国使者在长安驿馆,偷偷绘制了潼关布防图。于阗国的商队,这三年往陇右输送了不下千名死士。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撕破脸皮的理由。”
江晚吟给殷长歌换了张止痛的膏药,闻言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荒九幽活着,反而是好事?”
“对大夏而言,是。”言若森将酒壶递给唐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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