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扯开衣领,脖颈上那道淡青色的蛊纹赫然在目,只是比寻常弟子的更浅。
“万蛊婆婆找上门时,我是第一个答应合作的。她给的子蛊,我主动要了最烈的那种——我想,只要能坐稳掌门之位,哪怕被蛊虫啃噬心脉,也认了。”
顾行川猛地抬头,眼中翻涌着震惊。他一直以为薛庭风是被胁迫的,却没想过……
“可我没料到,万蛊婆婆要的不只是地盘。”
薛庭风的声音开始发颤,“她要冰魄剑养蛊,要师当初她逼着我亲手给师父灌毒,我看着师父的头发从黑变白,看着他抓着我的手说‘庭风你终究不如行川’,我才突然明白……我争了二十年的掌门之位,根本抵不上师父看你的那一眼。”
他突然跪倒在冰面上,“噗通”一声,玄冰被砸出个浅坑:“不救前万蛊婆婆带着魔宗的人来逼我交出冰魄剑。她说只要我听话,就给我解蛊的药,让我安安稳稳当我的掌门。可我看着冰座上师父的灵位,突然想起你被逐出山门那天,雪下得那么大,你回头望山门的眼神……行川,我错了。”
顾行川望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小时候薛庭风替他背黑锅受罚,想起练剑受伤时他给的伤药,想起那年冬天他偷偷塞给自己的烤红薯,热气透过油纸焐暖了整只手。
那些被怨恨掩盖的温暖,此刻像冰下的泉水,一点点漫上来,却又被薛庭风的话冻成冰碴。
“上个月云雾川混战,各派都派人去了,唯独我们寒霜剑派按兵不动。”薛庭风抬起头,额角的青筋暴起,“莫行云带着半数弟子投靠了魔宗,剩下的人里,有一半中了蛊毒,还有一半……是等着看我这个篡位的掌门如何垮台。”
他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打开时露出里面的冰魄剑剑柄,寒芒四射:“冰魄剑在寒月洞最深处,只有你的《寒冰诀》能解开守护阵法。万蛊婆婆和魔宗的人还会来抢剑,他们说,只要拿到冰魄剑,就能炼制出天下无解的蛊毒,到时候整个江湖……”
“你想让我帮你?”顾行川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殿里的冰灯。
“是求你。”薛庭风将锦盒举过头顶,掌心的冷汗浸湿了锦缎,“求你救救寒霜剑派,求你……回来当掌门。”
顾行川猛地后退半步,撞在冰柱上,后背传来刺骨的寒意。回来?回到这个用他的尊严和师父的性命铺成的掌门之位上?
“行川,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薛庭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可那些弟子是无辜的,山门里的老弱妇孺也是无辜的。你看这冰壁上的剑痕,每一道都刻着‘寒霜’二字,这是你的根,也是……”
“我的根,三年前就被你们亲手刨了。”
顾行川转身想走,却被薛庭风死死拽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烫得顾行川想起当年练剑时,薛庭风握着他的手纠正姿势,说“剑要稳,心要定”。
“那你看这个!”薛庭风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块被血浸得发黑的剑穗——红绳编的,尾端坠着颗小冰晶,是顾行川当年亲手编的,被薛庭风用靴底碾过的那个。
“我把它捡回来了。”薛庭风的声音发颤,“这三年我走到哪带到哪,夜里摸着它,就像摸着你小臂上的疤。行川,我知道错了,错得离谱。你要是恨我,等击退魔宗,我任凭你处置,哪怕是废去武功,扔出山门,我绝无二话。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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