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处分 (2-1)

午休时间的广播突然响起时，夏未沫正趴在课桌上，课本遮住了半张脸。

“现在播报一则处分通知，高二年级夏未沫同学，在本次月考中涉嫌作弊，经核查情况属实。根据学校规定，取消其本场考试所有成绩及本学期奖学金评选资格，该奖学金名额顺延至年级第三名周彤同学……”

广播里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夏未沫心里。她的手指死死攥着课本边缘，指节泛白，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惋惜，也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她的眼神像蒙了层灰。“未沫啊，”他叹了口气，手里的教案被捏出褶皱，“你说你这孩子，成绩一直这么好，怎么就偏偏走了这条路？这么好的前程，就这么糟蹋了自己……”

夏未沫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什么也没说。解释有用吗？说方欣媛威胁她？说自己是被逼的？可谁会信呢。

消息传到教室时，陆柏安正和其他同学讨论一道数学题。他听见了广播的通告，猛地抬头：“夏未沫？作弊？怎么可能！”

陆柏安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皱着眉，心里涌上的第一感觉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闷。他想起考前自己跟她说“好好考”，想起她那句轻轻的“嗯”，想起他们之间那个关于奖学金的约定。

她答应过的。

晚自习前，陆柏安在走廊拦住了夏未沫。她刚从水房回来，手里捏着空杯子，指尖泛白。

“为什么？”陆柏安的声音有点冷，带着压抑的火气，“夏未沫，你告诉我，为什么答应好的事情，做不到？”

夏未沫的肩膀抖了一下，却没抬头。

“你说话啊！”陆柏安上前一步，语气更急了，“是因为方欣媛吗？还是有别的原因？你到底在瞒什么？”

周围有同学经过，好奇地往这边看。夏未沫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柏安看着她紧闭的嘴唇，心里的火气像被泼了油，瞬间烧得更旺。“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瞒着？”他咬着牙，“夏未沫，你知不知道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看见夏未沫的眼眶红了，有晶莹的东西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上课铃响了，夏未沫低着头跑进教室，像是在逃。陆柏安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放学后，他避开人群，走到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一个旧款的备用手机，他给许念希发了条消息：“你知道考场里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很快收到了回复：“我问了我们班一个跟夏未沫同考场的女生，她说当时看到夏未沫和方欣媛一起被监考老师叫出去了，好像是掉了个纸条。”

隔了几秒，许念希又发来一条：“我跟你说，我怀疑又是方欣媛搞的鬼！初中的时候她就总逼着夏未沫帮她作弊，这次肯定是看奖学金要下来了，故意设套坑夏未沫，就是不想让夏未沫拿到奖学金！”

陆柏安盯着屏幕上的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抬手一拳砸在香樟树上，树干震得落下几片叶子，手背传来一阵钝痛。

“又是她。”他低声骂了一句，眼底翻涌着戾气，“真是阴魂不散。”

他回复许念希：“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收起手机揣回兜里，陆柏安往教学楼走。路过高一（3）班的窗户时，他看见夏未沫还坐在座位上，背对着窗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他本来想进去，再问她一次，问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问她是不是方欣媛又威胁了她。可脚步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她不想说的话，逼问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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