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秋千架下的初雪

深秋的最后一片枯叶被风卷走，冬天踩着凛冽的脚步来了。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旧轮胎和麻绳做的简易秋千，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孤零零。

这天清晨，林晚被窗外一种奇异的寂静唤醒。她揉着眼睛推开窗，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大，细细的雪粒还在无声地飘落，但地上、屋顶上、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纯净的白色。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洁净的微光里。

“哥哥！下雪啦！”林晚兴奋地叫着，套上厚棉袄就冲出了房门。

江屿也起来了，站在屋檐下看雪。看到林晚跑出来，他拿起门边挂着的一条厚厚的红色羊毛围巾，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地一圈圈围在她脖子上，把她的半张小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戴好，别冻着。”他动作有些笨拙，但很仔细。

“哥哥，我们去荡秋千！”林晚瓮声瓮气地提议，声音被围巾捂得闷闷的，却充满了雀跃。

江屿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薄雪覆盖了地面，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秋千架上也落了一层雪。林晚坐上去，轮胎冰凉刺骨，但她毫不在意，小短腿兴奋地晃荡着：“哥哥，推我！”

江屿站在她身后，双手握住冰冷的麻绳，用力向后拉，然后稳稳地向前一送。

“呀——！”秋千带着林晚小小的身体，荡了起来。风裹挟着细小的雪粒，迎面扑来，带着清冽干净的气息，钻进她的围巾缝隙，凉丝丝的。视野随着秋千的起伏而晃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眼前旋转：银装素裹的屋顶，挂着雪凇的枯枝，远处白茫茫的田野……一切都纯净得不像话。

“再高点！哥哥再高点！”林晚咯咯笑着，声音像银铃般在寂静的雪地里回荡。

江屿依言，加大了力道。秋千越荡越高，林晚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她忍不住张开双臂，像一只想要拥抱整个冬天的小鸟。红色的围巾在身后飘扬，与洁白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屿专注地推着秋千，看着前面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在雪幕中快乐地荡起、落下。她的笑声驱散了冬日的清冷。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很快化成细小的水珠。他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林晚小脸冻得红扑扑的，鼻尖也红红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她跳下秋千，跑到江屿面前，伸出伸出小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她温热的掌心迅速融化，变成一点冰凉的水渍。

“哥哥，雪是甜的！”她仰着小脸，认真地说，然后把自己冰凉的小手，一下子塞进了江屿温暖的大手里，“你尝尝！”

江屿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想笑，低头看着她冻红的小手，下意识地握紧，想把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她冰凉的小手，揣进了自己厚棉袄的口袋里。

口袋里面温暖而干燥。两只手在狭小的空间里紧紧挨着。林晚的手渐渐回暖，江屿的手心却感受到她指尖残留的冰雪凉意。雪还在无声地下着，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秋千架静静伫立在雪地里，见证着这冬日清晨最纯净的暖意。林晚觉得，哥哥的口袋，比最暖和的暖炉还要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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