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村口那条潺潺的小河,无声流淌。林晚升入了江屿所在的小学,终于不用再眼巴巴地扒着栏杆等他放学了。她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和蓝裙子校服,背着小书包,像只快乐的小鹿,蹦跳着跑向推着单车等在老地方的江屿。
“哥哥!”她的声音清脆依旧,但个子明显蹿高了一截,原本圆圆的脸蛋也显出了些少女的轮廓。
江屿也长高了许多,少年的骨架舒展开来,肩膀变得宽阔,穿着同样的白衬衫蓝裤子校服,却已经隐隐有了挺拔如小白杨的雏形。他接过林晚的书包,习惯性地挂在车把上,然后跨上车座,单脚支地。
林晚熟练地侧身坐上后座。她的腿变长了,不再需要江屿拎她上去,轻松就能跨坐好。那双崭新的、洗得雪白的球鞋,随着单车的启动,在空中自然地、一下一下地轻轻晃荡起来。阳光洒在鞋面上,白得晃眼。
车轮碾过熟悉的乡间小路。道路两旁的稻田从青翠变成金黄,又翻耕成褐色的土地,周而复始。风吹起林晚的马尾辫,拂过江屿的后背。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抱着他的腰,只是轻轻抓着他腰侧的衣服布料,身体随着单车的颠簸微微晃动。
江屿骑得很稳。他的背脊挺直,像一堵可以依靠的墙。林晚看着眼前少年宽阔起来的肩膀,感受着风掠过耳畔的自由,晃荡的白球鞋踢踏着空气,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她开始叽叽喳喳地跟江屿讲学校里的趣事:谁谁谁上课睡着了,老师的新裙子,中午食堂的菜好难吃……
江屿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他在听。但他的嘴角,在风和林晚清脆的讲述声中,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有时遇到上坡,江屿会微微俯身,脚下用力蹬踏。林晚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急促,后背的衬衫也微微汗湿。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小小的身体贴得更近了些,想帮他减轻一点微不足道的重量。
“哥哥,累不累?”她小声问。
“不累。”江屿的声音带着点喘,却依旧干脆。
下坡时,单车如同插上了翅膀,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林晚会忍不住张开双臂,像一只小小的、即将飞翔的鸟。她的笑声和风声混杂在一起,那双晃动的白球鞋在阳光下划出欢快的弧线。
放学路上的时光,被车轮和微风拉长。后座上晃动的白球鞋,成了这条乡间小路上最鲜活的风景线,记录着女孩悄然绽放的青春,也记录着少年沉默却坚实的守护。林晚知道,无论路有多长,坡有多陡,只要坐在这个后座上,听着风声,看着哥哥的背影,她的世界就永远安稳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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