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约定像颗埋在心底的种子,在高二的试卷堆里悄悄发了芽。祁楠的历史笔记越写越厚,扉页夹着席烬送的银杏叶标本;席烬的物理错题本里,多了张她画的卡通小人,正举着公式牌冲他笑。
跨年夜那天,学校组织了元旦晚会。文科班和理科班合办,秦婉瑜拉着祁楠报了个诗朗诵,选的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当祁楠念到这句时,目光下意识越过人群,落在舞台侧面的席烬身上。他正抱着吉他,准备和刘时合唱,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头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舞台灯光恰好扫过他的脸,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金。祁楠的心跳漏了一拍,后半句差点念错,还好秦婉瑜及时接了过去。
下台时,秦婉瑜凑在她耳边笑:“刚才那眼神,全礼堂都看出来了。”
祁楠的脸颊发烫,刚想辩解,就被席烬拦住。他手里拿着瓶温水,瓶身还带着余温:“念得很好。”
“你还没唱呢。”她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手。
“等会儿唱给你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听见。
后来刘时说,那天席烬弹吉他时手都是抖的,唱到“月光下的你格外温柔”时,眼睛就没离开过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开春后的第一次模考,祁楠的总分冲进了年级前三十。拿到成绩单那天,席烬在图书馆等她,桌上放着本崭新的《万历十五年》。
“奖励。”他把书推过来,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历史会记住每一步努力。”
祁楠翻开书,发现夹着张市图书馆的借阅卡,上面登记着两人的名字,借阅的书从《天体演化简史》到《宋词鉴赏》,密密麻麻记了半页。
“你怎么也看这些?”她指着《人间词话》的借阅记录。
“想知道你整天在看什么。”他挠了挠头,“发现比物理题难多了。”
祁楠忍不住笑了,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补习班,他递给她的那张解题纸条。那时觉得他像座遥远的山,如今才发现,这座山正悄悄朝她走来,还在山脚下种满了她喜欢的花。
五月的风带着槐花香飘进教室时,祁楠收到了席烬姐姐的消息。席娴宜发来张照片,是席烬高中时的奖状墙,最角落贴着张不起眼的便利贴,上面是她的名字,旁边画着个小小的对勾。
“这孩子高二开始就不对劲,”席娴宜的消息跟着进来,“书桌里总藏着本历史笔记,说是帮同学整理的。”
祁楠看着那张照片,忽然想起冬天他给她围围巾时的温度,想起雪夜伞下的沉默,想起图书馆里交叠的影子。原来有些心意,早在她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
晚自习结束后,她在操场拦住席烬。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篮球架的影子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西安的攻略,你查得怎么样了?”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有点抖。
席烬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查得差不多了,还订了钟鼓楼旁边的民宿,据说能看到日出。”
“那……”祁楠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要是我们都考去西安呢?”
他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眼睛猛地睁大,随即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我们就去城墙骑自行车,去回民街吃泡馍,去大雁塔看喷泉。”
“还要去陕历博,”祁楠补充道,“我要给你讲兵马俑的排列规律。”
“好。”他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藏不住,“那我给你讲城墙砖的力学结构。”
晚风拂过操场,带来远处的蝉鸣。两人站在月光下,没再说更多的话,却像达成了某种跨越文理界限的默契。就像文科的浪漫与理科的严谨,看似不同,却能在同一片星空下,找到属于彼此的坐标。
回去的路上,祁楠的手机震了震,是席烬发来的消息:
“刚算了下,从我们学校到西安,直线距离867公里。”
她笑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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