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与蛊本是同源,都是借天地之力救人或害人。”药临舟避开她的目光,转身继续往前走,“只是药家选了草木,你们选了虫豸。”他这话并非随口说的,家族手札里记载的“药蛊同源论”,此刻在蛊月身上得到了印证——她的血能饲蛊,而他的药能安蛊,这本身就是一种奇妙的呼应。
两人一路往蛊井方向逃去,那里的瘴气最浓,黑苗的人不敢轻易靠近。路过一片竹林时,蛊月突然指着竹节上的刻痕说:“这是蛊氏的记事符,记载着百年前的事。”她伸手抚过那些刻痕,指尖泛起微光,刻痕里的文字竟渐渐清晰起来,“你看这里——‘药氏客卿携《百草蛊经》来访,言可助我族培育至纯蛊王,然事成之后,索蛊方三卷以补药经’。”
药临舟凑过去一看,心脏猛地一跳。手札里只说先祖与苗疆有交集,却从未提过《百草蛊经》和索要蛊方的事。“后来呢?”他追问。
蛊月的指尖移到下一段刻痕,声音低沉下来:“‘药氏客卿背约,以烈火焚我蛊窖,盗走半卷蛊方,族中长老以血祭催动子母蛊追杀,终同归于尽于中原边境’。”
竹林里的风突然变得阴冷,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药临舟看着那些刻痕,忽然明白长老为何执着于搜求蛊方——不是为了补全药经,而是为了找回当年被先祖盗走的半卷,甚至可能……是为了掩盖那段背约的历史。他想起临行前长老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原来那愧疚里藏着如此沉重的秘密。
“所以你们恨中原人,恨药家?”药临舟的声音有些干涩。
蛊月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奶奶说,仇恨会像蛊虫一样啃噬人心。只是……”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血饲蛊王的灼痛感,“我体内的蛊王,本是用来报复药家的武器。蛊屠说,只要炼成蛊王,就能让中原人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药临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想起妹妹咳血的样子,突然不敢想象如果蛊王真的炼成,会有多少人像药晚晴一样遭殃。“我不会让你变成武器。”他看着蛊月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会找到解蛊的方法,既不让你痛苦,也不让蛊王为祸。”
蛊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头一颤,刚要说话,脚下突然一软,差点摔倒。药临舟连忙扶住她,才发现她的嘴唇又变得惨白,手腕上的淡红小点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蛊王在反噬!”她咬着牙说,体内的凶煞之力像脱缰的野马般疯长,让她几乎控制不住,“黑苗的人在远处用‘唤蛊铃’催动它!”
远处果然传来一阵细碎的铜铃声,那铃声像是带着魔力,让蛊月体内的蛊王越发狂躁。她疼得蜷缩在地上,冷汗浸湿了衣衫,嘴角溢出一丝血沫。药临舟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手札里记载的“以毒攻毒”之法——用至阳的药引压制至阴的蛊煞。
他立刻从药篓里翻出随身携带的“阳起石”和“硫磺”,又咬破指尖挤出三滴精血,将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捏成一个小小的药团,塞进蛊月嘴里。“含着,别咽下去!”他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的穴位快速点按,试图引导药力流遍全身。
药团带着灼热的药力在口中化开,蛊月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蔓延,与体内的凶煞之力碰撞在一起,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但她死死咬着牙,看着药临舟焦急的样子,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像祠堂里他抓住她一样。
“信我吗?”药临舟的额头渗着冷汗,他在用自己的精血赌,赌药家的血真的能压制蛊煞。
蛊月看着他眼里的真诚,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信他,明明他是药家的人,是家族仇恨的源头,可此刻,他的眼神比苗疆的月光还要干净,让她无法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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