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跳 (2-1)

避开守卫，绕过三道暗礁屏障，深海的幽蓝中突然浮现巨大的黑洞。

只见敖灵指尖亮起淡蓝微光，洞壁上的荧光苔藓应声舒展，露出蜿蜒的珊瑚阶梯。

“这是我小时候的秘密乐园。”

阶梯尽头是被海玻璃封存的洞窟。

哪吒瞪着眼前漂浮的巨型蚌壳，看着里面堆满的人类物什——断弦的琵琶、生锈的铜钱、甚至半面绘着陈塘关城楼的铜镜。“这些是……”

“是我收集的陆上故事。”敖灵轻抚过镜面裂痕，“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些都是寻常物件。”

敖灵却道：“一点都不寻常。我幼时就非常好奇陆地上都有什么，可无法离开东海，我只能靠这些人类丢弃的物件窥探陆地的生活。”

“你现在不是去过陆地了吗？这些东西怎么还当宝贝一样藏起来？”哪吒问。

“你懂什么，这是一种对童年的纪念。”

水母群如流动的星河漫过洞顶，敖灵指尖拂过珊瑚秋千，莹蓝的光尘顺着藤蔓攀爬，将整个洞窟染成梦幻的水蓝。

“这是用南海荧光藻编的秋千绳，”她轻晃藤蔓，贝壳铃铛发出细碎声响，“小时候偷跑出来，就躲在这里听海螺里的风声，海龟爷爷告诉我，这和陆地的风声是一样的。”

哪吒踩着柔软的海藻滑梯滑下，惊起一群拇指大的荧光鱼。

它们绕着少年打转，鳞片在乾坤圈上投下细碎光斑，像撒了把碎钻。

“喂！别把我的乾坤圈咬坏了！”

“笨蛋，它们在帮你清理法宝呢。”敖灵呵呵笑着，向哪吒介绍起她觉得稀疏平常，可哪吒却第一次见到的生物们：“看好了，这是星星鳐，会用尾巴尖写水字；那个是月亮鱼，受伤时会吐出珍珠……”

哪吒到底是少年心性，听得入了迷。

一条海蛇摆动的荧光长尾扫过他的脚踝，冷不防把他卷得踉跄。

敖灵下意识伸手去拽，却被带着跌入柔软的海藻床。

少年后背撞上珍珠堆，手掌却先护住了敖灵，将她圈在怀中。

不同于海洋的温热触感让敖灵浑身一颤。

“放、放手！”她挣扎着要起身，耳尖却先红了起来。

“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哪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克制，“你那哥哥亲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他让开？”

“三哥哥是我哥哥，你又不是。”敖灵望向下方的哪吒，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她甚至能看到哪吒脸色的毛孔。鬼使神差的，她问道：“总不可能我也让你亲一下……吧？”

这句话像投入漩涡的石子，哪吒的瞳孔猛地收缩，搂在敖灵腰间的手指骤然收紧，却在敖灵吃痛的轻呼中触电般松开。

少女立刻慌忙爬起。

“你……”哪吒也慢吞吞坐起来，乾坤圈不知何时早已滚到了海藻丛里，和龙绡绫缠在了一起。

深海的静谧中，某处传来星鳐用尾鳍写水字的沙沙声。

敖灵背对着他，却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他的呼吸。

“我……”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远处的海葵随波开合，将夜明珠的光剪碎成千万片，恰好落在他们相触的指尖上。

心跳，同频。

敖灵轻咳一声，强装镇定的语气里藏着颤音：“我，我送你回去吧。”

哪吒愣怔着点点头。

他还没想清楚刚刚的心跳为何跳动这么快，甚至比他连着练六个时辰的功还要快，隔了这么久还没有平复。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让他第一时间想要逃避。

敖灵化为龙形，驮着他破水而出。

“虽然海里很好玩，但你不要经常到龙宫里来。”敖灵缩回海中的龙首突然又探出，不放心的交待道：“要是被父王看到，你就惨了。”

她的尾鳍在水下搅出漩涡，却舍不得立刻游走。

少年下意识反驳：“谁要常来……”

话未说完，却突然抬头，对上敖灵同样慌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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