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结局

百年光阴弹指即过，人间早已几番更迭。

　　溪水绕着青石潺潺流淌，落英缤纷，随波逐向远方。

　　哪吒着一身素净红衣，正蹲在溪边，指尖轻点水面。银鳞小鱼被那点涟漪惊得四散游开，他却低低笑起来，眼尾弯成孩子气的弧度，全然不见当年的杀伐戾气。

　　身后传来轻脆的脚步声，带着水汽般的清灵。

　　敖灵一身月白蓝纹的裙衫，臂弯里搭着鲜红的龙绡绫。

　　“还在跟鱼儿玩？”她走近了，发间别着朵刚摘的桃花，笑意漫在眼底，“方才见你对着桃树出神，在想什么？”

　　哪吒回头望她，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眉眼间，那曾因往事凝结的沉郁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化不开的温和。

　　他伸手拂去她肩头一片飘落的花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我在想，幸好，我们之间有着这样的因果。”

　　敖灵挨着他坐下，指尖拨弄着溪水，涟漪里两人的身影轻轻晃着。“那李靖夫妇……”

　　“前尘旧事罢了。凡人百年，早已化作尘土，不必再提。”他转头看向敖灵，眼底漾着暖意，“倒是你，千年溺水之苦，如今总算能踏出那片寒潭，看这人间春色了。”

　　算来，敖灵能离开溺水，已有整整十日。

　　这些年，哪吒走南闯北，斩过作祟的山精，降过为祸的水怪，一点一滴积攒的功德，终于换来了她这短暂的自由。

　　龙绡绫在风中轻轻舒展，像是在为这份不易而雀跃。

　　哪吒望向敖灵，语气里满是笃定：“再给我些时日，定能让你彻底摆脱那溺水的束缚，到那时，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敖灵望着漫山如霞的桃花，眼尾弯起浅浅的弧度，笑意像溪水里的阳光般漾开：“其实啊，能这样与你待在一处，哪怕只是守着浮玉岛那方小天地，也够了。”

　　“可我偏想带你走得远些。”哪吒语气里带着少年人般的执拗，又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去看看长安城的上元灯海，去踏踏塞北的万里雪原，去听江南的吴侬软语……等你把这世间风光都看遍了，若那时仍念着浮玉岛的清静，我们便回去，筑一间小屋，守着溺水过一辈子。”

　　神仙的一辈子很长很长。

　　幸运的是，在错过千年后，他们还能拥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风又起，卷起满袖桃花香。龙绡绫在他们身后轻轻舒展，将过往的戾气与伤痛都涤荡干净。

　　溪水流淌，鸟鸣清脆，天地间只剩下这片刻的岁月静好，和两人眼中对彼此的，满满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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