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亲手斩断 (4-3)

“不可能！”白清漪失声惊呼，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安冉体内那份“先天道骨”本源的联系，被某种极其蛮横、极其原始的力量，彻底斩断了！

不仅如此，她发出的那道必杀仙光，竟然在最后关头被一股混乱狂暴的力量微微带偏了轨迹！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一个凡骨废物，怎么可能做到？！

她死死盯着那个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却依旧在无声狂笑的“祭品”，第一次感到了事情彻底失控的寒意。

【滴滴滴——最高级别警报！目标安冉彻底脱离预设轨迹！核心命运线断裂！未知能量持续活跃！威胁等级：未知！启动紧急预案！尝试重新锚定……锚定失败！尝试强制回收……能量冲突！回收失败！重复！回收失败！】

脑海中的金属音彻底陷入混乱的狂啸，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无数根针在安冉残破的意识里搅动，但这一次，这声音里除了冰冷的警告，似乎还多了一丝……程序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某种深层的忌惮？

安冉躺在冰冷粘稠的血泊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最后的鼓点，视野被血污和汗水模糊，白清漪那惊怒交加的白色身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晃动，像一道刺眼又滑稽的幻影。

轮回司的警报还在脑子里疯狂拉锯，尖锐得要把她的头骨掀开，她咧着嘴，感受着温热的血滑过嘴角的咸腥，那无声的狂笑牵扯着伤口，带来更剧烈的痛楚。

痛？好得很！

这痛楚真实得让她想哭，又痛快得让她想放声大笑！

这痛，是她挣断的镣铐！是她捅破的天！

她赢了！

用一块染血的破石头，用这具被所有人唾弃的凡骨残躯，用那烧穿灵魂的不甘，赢了这第一局！

冰冷的冻土硌着后背，狂暴的灵气乱流虽已平息，但体内那被强行撕开的凡骨“孔窍”并未闭合，一丝丝微弱、却带着荒古死寂气息的奇异力量，如同涓涓细流，顽固地在她破碎的经脉中艰难流转，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也带来一种冰冷而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活下去！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如此刻般灼热！她艰难地转动眼珠，避开白清漪那惊怒欲狂、却又带着一丝忌惮的目光，望向更远处，那片被枯树和坟茔遮挡的、通往山外的方向。

离开这里！

她命令自己，每一块骨头都在尖叫抗议，左肩那个被仙光洞穿的焦黑孔洞更是传来阵阵灼烧灵魂的剧痛，她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用那只还算完好的右手，死死抠住身下冰冷的泥土和碎石，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瞬间翻折，鲜血淋漓。

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一寸，一寸，再一寸……

污泥、血污、腐烂的草叶沾满了她的身体，在粗粝的冻土上留下一条暗红蜿蜒的痕迹，如同一条垂死巨蟒爬行过的路径。

她不在乎，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喘下一口气！

“站住！”白清漪的厉喝终于响起，带着被冒犯的羞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看着那个在血泊中蠕动的身影，看着她身后那条刺目的血痕，第一次感到了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棘手。

那道斩断命运枷锁的灰白气劲，那引动乱葬岗死寂灵气的诡异能力……这绝对不是“安冉”该有的东西！是邪术？是魔功？还是……某种超出她认知的异变？

绝不能让这个“变量”离开！

白清漪眼中杀机暴涨，素手再次抬起，纯净的仙灵之气急速汇聚，比刚才那一击更加凝练、更加恐怖！

安冉听到了身后的杀意，感受到了那锁定自己的冰冷气机，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试图加快速度，那已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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