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带着泥土特有的腥气和铁锈般的血腥味,安冉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艰难地浮起,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左肩那个焦黑的孔洞,像是一口永不熄灭的炭炉,灼烤着她的灵魂,体内被狂暴灵气冲刷过的经脉寸寸碎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
她没死。
这个认知,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冷战栗,更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狂喜。
泥土的厚重压在身上,像一具劣质的棺椁,窒息感越来越强,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刚刚撕开的命运裂口,不能就这样被冰冷的冻土重新掩埋!
残存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却爆发出最后的炽烈,那只还算完好的右手,在沉重的泥土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痉挛般地向上抓挠,指甲在粗粝的冻土和碎石上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瞬间翻卷、断裂,鲜血混着污泥,将指尖染得一片狼藉。
刺骨钻心的痛楚,却成了此刻唯一能证明她“活着”的锚点。
一寸,一寸……沉重的泥土被染血的指尖扒开一丝缝隙,冰冷的空气带着乱葬岗特有的腐朽气息,猛地灌了进来,安冉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内破碎的脏腑,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血沫从干裂的唇边溢出。
她终于将头从那片埋葬她的冻土中挣脱出来,铅灰色的天光刺得她眼前发黑,模糊的视野里,是那座低矮破败的无名孤坟,在寒风中沉默矗立,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嘲讽的问号。
坟后……依旧空无一人,只有荒草萋萋,在风中摇曳,仿佛刚才那道救命的乌光,只是她在剧痛和绝望中产生的幻觉。
【警报残余……空间干涉……坐标异常……记录失败……】脑海中,轮回司那尖锐混乱的警报声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电子低鸣,如同某种故障的仪器在垂死挣扎,每一次杂音的波动都像针一样扎刺着她脆弱的神经。
是谁?那道乌光……是谁?
疑问在剧痛的间隙中闪过,但立刻被更强烈的求生本能压下,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白清漪随时可能去而复返,或者引来其他循着灵气暴动而来的修士。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座孤坟,坟冢低矮,由几块粗粝的青石胡乱堆砌,早已被风雨侵蚀得不成形状,爬满了枯黄的苔藓和地衣,坟前没有墓碑,只有一蓬半人高的、早已枯萎的荆棘,在寒风中发出簌簌的轻响。
那道乌光……就是从荆棘后面射出的!
安冉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像一条被斩断的蚯蚓,拖着身后暗红的血痕,一点一点爬向那座孤坟,冰冷的冻土摩擦着伤口,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让她眼前发黑,几欲昏厥。但她不管,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用这尖锐的痛楚逼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终于,她爬到了荆棘丛前,枯死的棘刺尖锐如针,轻易地在她裸露的手臂和脸颊上划开新的血痕,她伸出颤抖的沾满血**泥的手,不顾一切地拨开那丛碍事的荆棘。
荆棘后面,是坟冢粗糙的基座,几块巨大的青石垒在一起,缝隙间塞满了枯草和泥土,看起来毫无异样,轮回司断断续续的杂音在她脑中尖锐地鸣响,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触碰某种禁忌。
安冉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一寸寸扫过那些石块的缝隙,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真是幻觉?绝望的寒意开始顺着脊椎蔓延。
不!不可能!
她的手指猛地抠进一块青石底部与冻土连接的缝隙,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潮湿一点,泥土也更松散一些。
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管,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指甲深深嵌入那松软的泥土中,狠狠向外一扒。
哗啦!
快穿:她在万千世界杀疯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