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凡骨为薪，燃我命途 (3-2)

没有狂暴的倒灌，却更胜一筹，是渗透极致的阴寒，比乱葬岗地表的灵气更冷、更毒、更死寂！

“呃……”安冉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眉毛、睫毛都挂上了冰晶。

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剧痛，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血液的流动变得极其缓慢，心跳沉重得如同被冻住的鼓槌。

痛！c！

那些阴寒死气钻入凡骨孔窍的瞬间，如同无数根冰锥狠狠刺入骨髓深处，灰色气流瞬间壮大了一丝，但那股冰冷死寂的意志也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无数混乱的、充满怨毒和绝望的碎片画面在她脑中炸开——不甘的嘶吼、被背叛的愤怒、临死前的诅咒……像是打开了地狱的记忆洪闸。

【警告！宿主精神屏障遭受未知怨念冲击！灵魂稳定性下降！滋……干扰严重……】轮回司的杂音被这更强大的怨念冲击得更加混乱。

安冉的意识在冰寒和怨念的洪流中剧烈摇晃，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她的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血管都因极寒而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放弃吗？沉沦在这无边的死寂和怨念中，成为这无名孤坟下的又一具枯骨？

不！

前世被车轮碾碎的剧痛和屈辱，白清漪伪善悲悯下冰冷的贪婪，轮回司那不容置疑的“宿命”宣判……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被践踏的尊严，在这一刻化作了焚尽一切的业火，在她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滚出去！”她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咆哮，点燃了凡骨深处最后一点属于“生”的炽热意志。

为我驱使吧！我的力量！

她不再抗拒那钻入骨髓的阴寒死气，反而如同一个疯狂的暴君，驱动着那点炽热的意志之火，狠狠撞向涌入的灰色气流和其中蕴含的混乱怨念。

轰！

意识深处仿佛响起无声的惊雷，冰与火的碰撞，死寂与生机的绞杀，灰色气流在炽热意志的冲击下剧烈震荡，其中蕴含的混乱怨念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发出无声的尖啸，被那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之意志，强行焚烧、碾碎、同化。

更精纯，更凝练，虽然依旧冰冷死寂，却仿佛被强行打上了她安冉烙印的灰色力量，从碰撞湮灭的漩涡中心诞生。这股力量不再狂暴地撕裂她的经脉，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驯服”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终于认主，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流淌，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冰寒竟被稍稍驱散了一丝，带来一种诡异的、麻木的“舒适”感。

左肩那焦黑的伤口，边缘蔓延的灰色纹路仿佛得到了新的指令，不再与仙光余威疯狂对抗，而是如同最阴冷的毒藤，悄无声息地缠绕、渗透、腐蚀着那纯净的力量，虽然依旧缓慢，却比之前那惨烈的拉锯战有效了太多！暗沉的污血渐渐止住。

有效！

安冉在灵魂层面的剧痛和冰寒中，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弱的变化，冰冷麻木的脸上，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充满疯狂决绝的弧度。

她赌赢了！

安冉不再犹豫，如同一个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的疯子，集中全部残存的意志，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点炽热意志与冰冷死气的微妙平衡，如同驾驭着一匹随时可能反噬的烈马，引导着那新生的，带着她个人印记的灰色力量，在体内最不致命的几条支离破碎的经脉中，极其缓慢地运转起来。

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冰针刺髓般的痛楚和怨念余波的冲击，但每一次完成一个微小的周天，那缕灰色气流便凝练一分，对她身体的侵蚀便减弱一分，左肩伤口那顽固的仙光余威，便会被腐蚀掉一丝。

时间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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